第三百三十八章:李陵:战斗已经到了必须结束的时候(2/2)
“如果他心狠一点肯吞碳让声音变哑,再给自己脸上来几刀,只要不和熟人打照面,谁又能真的认出他,直接大大方方地装作逃兵回军营就行。”
“你理解错了,断路不是目的,而是做出一种姿态,一种我愿意投降,不惜缴纳投名状,只求放过的低姿态。”
“哦,这样啊,那咱们也跟着他断一断路?”
“当然。现在大家是真的被吓到了,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就会抓,我不犹豫做不做,我只担心做的慢了,没投名状可缴。”
“那咱们快起来,别跪在这浪费时间了。”
“别急,他们被惊动了,你我只有两人,强杀是不可能的,只有先找到一个距离近,好杀的合适目标才能考虑下一步。”
“那你快找。”
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在身后满脸愤怒,怒吼着“叛徒”的人群中搜寻合适目标。
“这个不行,太雄壮了,说不准就是哪个部落的第一勇士,一个打我们两个的。”
“这个倒没体型过于雄壮的勇士,但人数太多了,七八个人,不是我们两人能对付的……”
人在紧张状态下,对时间的感知非常清晰,胸腔中的心脏每一次跳动,就让人抓狂。
尤其是,自己的周围还有其他领会暗示的降胡接二连三地从地上站起,挥舞着兵刃,大吼着冲向自己目标:
“那是我的,都给我滚开。”
“不,他是我的,我的。”
匈奴人骨子里的暴虐因子可不会因为这么一跪,一投降就消失不见,很快,就由言语冲突上升到肢体冲突。
“哐,我先看上的。”
“不,是我!”
有的是为了争抢看中目标大打出手;
有的则是因为自己眼力不好/脑子不好使,找不到目标。
偏偏同伴们一个个都开始了缴纳自己的投名状,焦急之余,也不由产生了诸如,
“我找不到没关系,让大家都找不到,不就行了?”
“我找不到,可以抢他们找到的嘛,反正最后的胜者是谁投名状缴的最多。”
当然,他们倒也没蠢到忘了这里究竟谁做主。
在把想法付诸实际之前,这些人都偷偷打量了李陵和围在他身边的十余归义胡。
“司马,要出手制止吗?”
紧随着李陵进入,也是整只小队杀伤第二多的归义胡有些压抑不住沸腾的战斗欲望,他上前几步,附耳问道。
“不用,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
“留下看管人员,其余人抓紧时间多休息,恢复体力。”
摇头拒绝了属下的提议,李陵试探性地揉着马鬃安抚胯下这匹,被这一路血腥吓得四蹄发抖,快要瘫倒的坐骑。
“唏律律。”
手一摸上马鬃,马儿反倒抖得更厉害了,李陵无奈,只好撑着马背跳下马,放过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握着缰绳的手刚一松开,没了舒服的马儿就短嘶一声,迈开四蹄离开了战场。
“唏律,咚咚。”
“司马?”
周围的归义胡一边控住因同类离去而有些躁动的马匹,一边向李陵投向请示的眼神:
“要把这畜生抓回来吗?”
“不。”
看着临时抓来的坐骑在血水中艰难跋涉,时不时地踩上一块断肢便要嘶鸣一声。
李陵突然有些理解自己童年所见到的大父,为何没了年轻时的火爆脾气,整日对着院中柏树念叨着“杀降不好”、“报应,都是报应”等,不符合将军身份的言论了。
“不是大父改了性子,而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只要他上战场上的次数多了,见的死人/杀的人多了,他也会产生这种念头。
“这大概就是那群儒生们经常念叨的‘君子闻其声,不忍见其死’吧。
“屠户宰牛前见到黄牛流泪,都会感触颇深,赶不上杀的是自己的同类了。”
想明白了这个关节后,连心中那“汉人杀胡人,天经地义”的说法就有些动摇。
“除了杀戮,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看,也不是所有匈奴人都南下劫掠过,仇恨汉人的。
“可否像骠骑降服浑邪王那样,在杀戮之余,真正吸纳一部分好胡人呢?”
胖大王(指着自己):合着,我白死了,是吧?
望着吓得四蹄发抖,仍旧坚持在血水中跋涉的马儿,李陵吐了口气,摆了摆手:
“放它走吧,畜生也是有灵性的,知道这里杀伐过度,不愿意在这儿多待。
“等我们休息一阵,就彻底解决这场拖了很长时间的战争吧。”
“诺。”x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