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谁才是匈奴人?(2/2)
左右都是一群胡蛮子,也就没必要多讲究了。
“军中,要的是服从,绝对地服从,不是质疑。”
想到这,李陵双眼眯起一个危险的角度(指眯成一条缝,反手从背后取下一张不知从哪个倒霉蛋那缴获的骑弓。
“哗。”
从箭袋中撵出一支带倒钩的狼牙箭,箭尾搭在弓弦上,用力一拉。
“嘎吱。”
骑弓力道较软,十分轻松就被拉到头,但再软,二三十步以内还是能保证威力的。
“嗡,咚。”
箭矢从他大张着的嘴巴射入,后颈处惯出,一击毙命。
“扑通。”
失去生息的尸体向后倒下,站在他周围一起等待黄旗回应的二五仔们想也不想,迅速向后退去,和尸体拉开距离。
倒是没人蠢到向黄旗举起盾牌,只是他们偶尔看向黄旗的眼神中,在畏惧之余,还有仇恨。
到底是一起躲在盾墙下面的生死兄弟,畏于黄旗的实力不敢言,但不代表他们不敢怒。
如果有人事后活下去,成为一名归义胡的话,这份“仇恨”就可能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大树,在某一刻背刺李司马。
“如果有人活下去的话……”
李陵低声念叨了一遍,刚了杀人的冰冷眸子(脑补)扫过默默浅坑埋葬尸体的二五仔们。
确认不会再有人向自己叫嚣,他收起了骑弓,从掌旗的归义胡那里接过代表汉军的黄旗,向三种成分组成的杂牌军发起战前宣言:
“听着,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恨,但在现在。
“哗,所有人都要团结在这面黄旗下,跟随着我,你们战无不胜的司马,击败眼前的敌人。”
手中擎着的黄旗高举,李陵不求所有人都认识自己这张脸,他只求让所有人都能认识自己手里的这面旗,知道一会该在那面旗下作战,别打着打着跑到对面去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本身两支军队的主力就都出自勤王军,所谓的归义胡也和匈奴士卒穿着一样,不过是改个名字。
就连他李陵李司马,穿的是皮甲皮袄,拎的是青铜铤和长刀,活灵活现的一个匈奴兵打扮,唯一能证明汉军成分的只有背后的那把蹶张弩。
而弩,远不如黄旗来的醒目。
“哗,步卒居中,骑卒在周围游曳,先让步卒接战,骑卒再从后面狠狠地踢他们的屁股。”
黄旗再度挥动,具体的命令从旗下传达,一些离得远的,听不见命令的,也有游曳的归义胡重复,引得众兵丁小声讨论。
“如此说来,咱们固然是不用第一时间冲上去,死伤一定很小,可正当面的他们……”
伸手指了指那些被卖的“好队友”,这名二五仔心中很没底:
“不说全死光,也剩不下多少人,这明显不过的送死任务,他们能答应?”
“嘿,不答应就当场去死,没看见汉人那一箭的果断吗?
“说不定,汉人就等着有机会动手,先铲除掉不听话的人嘞。”
旁边有人摊手表示你想多了,顺道吹了一波我大汉天军无敌。
“是是,我不担心黄旗的实力,即便扔掉那二十人,五十打七十也是稳胜。
“可这,这七十身后不是还有着一二百嘛,我担心,咱们在战胜他们后,气力损耗、气势减弱,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二五仔还搬出了例子来证明,“就像塞外谚语说的那样,如果刀子钝掉了,煮得再烂的羊肉也切不下。”
紫轩(点头):换成咱们这地方的话,就叫,“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飘鸿毛。”
哎,也是巧了,韩长儒说这话正是为了证明和匈奴作战不易,力主和亲。
此时此刻,被一名匈奴人站在汉人的角度上,担心汉军战败而说出,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这后生,还是年轻。”
不屑地撇了撇嘴,年龄只比二五仔大一点点的同伴端起架子,指点道:
“是什么让你觉得,一群二五仔有了和黄旗讨价还价的资格?
“要么顶上去,赌自己是不是那个活下来的幸运儿;要么现在就去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
沉默了一会,知道是这个道理,但被没大多少岁的人教育,这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二五仔咬了咬牙,反驳道:
“既然怎么选都是死,那为什么他们不在战前再倒一次戈?反正跟汉人效力都是死,不如重新投回匈奴怀抱。”
“啪,蠢。”
用刀把敲了脑门,在二五仔大怒之前,用话把他的怒火堵了回去:
“我问你,四条腿是两条腿能追上的?他们倒戈能耐我们何,大不了就把击败改成突围嘛。”
“也是哎。”
“匈奴人在跳下自己马匹的那一瞬间,看似对狭窄的战场做出了取舍,但其实已经败了。
“因为骑在马背上的才叫匈奴人,跳下来的不叫匈奴人,叫被汉军横扫的杂鱼。”
说到这里,同伴意犹未尽地看了眼那位不惜浪费一点“宝贵”的汇合时间,也要让自己等人找回坐骑的李司马,不由幽幽一叹,
“那么多匈奴人居然不如一个汉人认识得深,大匈奴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