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九章 密谋22(2/2)
五个骑手到这里来过,而且是抱着敌意。我的同伴进行了反抗,并且杀死了对方一个人;但他们被制服,并被绑架了。然后死者被埋葬,水井被覆盖,痕迹被消除,只有血迹还留在这里。
他们把卡拉斯带到刑讯室吊起来,脚离地有一米高,然后使劲拽他的四肢,直到拉得“脱臼为止”(我是抄自官方的报导)。由于他拒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有犯过的罪行,就又被放了下来,灌了大量的水,一会儿他的身体就比“原来大了一倍”。
他还是否认自己的罪行,就又被抬上死囚车送到刽子手那里,要把他胳膊和腿都撕开。在后来的两个小时里,他心灰意冷地躺在铁砧上,地方官和教士们还继续喋喋不休地用问题打扰他,老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勇气,继续申辩自己无罪。
不久以后,他的父亲又被一个武装的队伍俘虏了;儿子一面在旁边告哀求饶,牺牲者一面在他面前被人勒死了。
(说到这里,这小伙子眼睛里闪出悲惨的光,他以自言自语的神气说道:“我要是当不成兵,也不要紧我总会想得出办法我总会想得出办法。”)那些人宣布他的父亲已经死了之后,马上就对他说,他要是不在24小时内离开那个地方,他就要遭殃。
当天晚上他就悄悄地跑到河边,在一个大农场的码头上隐藏起来。后来,“邓肯·堪纳号”在那儿停下来了,他就泅水过去,藏到它后面所拖的一只小艇上。
塔拉斯一边向自己的联队走去,一边寻思着,可是到底琢磨不透安德烈躲到哪儿去了?他是不是和别人一起被俘虏了,在睡梦中被捆绑了起来?
可是不会的,安德烈不是活着会被俘虏去的人。在被击毙的哥萨克中间也没有看到他。塔拉斯出神地深思着,一直走到联队前面,却没有听到早就有一个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们要下定决心,要互相商量,而且这一切都不得不在押车士兵的眼前和耳边进行。往车上装沙子的时候士兵们就持槍站在旁边。
三个囚犯的经历相同,和当时千百万人的经历一样:先是上前线,然后是俘虏营,从俘虏营里逃跑,又被敌人抓回去,关进惩戒集中营,战争结束了,他们被从集中营里放出来,接着,为了对这一切表示感谢。
老人u对他们恨之入骨。他说:“他们反正是已经毁掉了的,长大起来对人们将是一场瘟疫。应当把他们悄悄地消灭掉!”
他研究好了一个方法:偷偷抓住一个娃娃犯人,就把他翻倒在地上,用双膝压他的胸部,直到听得见肋骨的折裂声——但不结果他,到此就放走。
u老头说,这样的娃娃犯人已经活不了多久,但什么医生都不会弄清是怎么回事。u老头就这样把几个娃娃犯人送到了陰世,直到他自己被打死。
他没出什么事这倒是真的,既没有被绞死烧死,也没有在轮子上被分尸。
只是大家都不理睬他,当他壮着胆子要出门时,大家就怂恿小孩子向他伸舌头,他去世的时候已经变成被人唾弃遗忘的人。
“那也是预谋中的一部分!”斯奎拉叫道,“琼斯的子弹只不过擦了一下他的皮而已。要是你能识字的话,我会把他自己写的文件拿给你看的。
他们的阴谋,就是在关键时刻发出一个信号,让斯诺鲍逃跑并把庄园留给敌人。
他差不多就要成功了,我甚至敢说,要是没有我们英勇的领袖拿破仑同志,他早就得逞了。难道你们不记得了,就在琼斯一伙冲进院子的时候,斯诺鲍突然转身就逃,于是很多动物都跟着他跑了吗?
还有,就在那一会儿,都乱套了,几乎都要完了,拿破仑同志突然冲上前去,大喊:‘消灭人类!
卓健德拉:“阿克谢本想使自己在谦虚方面出人头地,没想到汉娜却比他更厉害,她竟想要在这种道德品质上压倒全人类了。现在关于这个问题我倒有一点意见。
像我这样的平庸之辈大都很适合于和别人经常交往,但那些特殊的人物你就只能偶尔和他们见见面;要是常和他们在一起,你就会感到受不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常常会跑到山林中,跑到没有人迹的洞窟中去游荡的原因。如果他们老住在一般人住的屋子里,那像卓健德拉和阿克谢这一类卑贱的人就只得要躲到森林里去了。
现在他明白了,这是条顿人出于骄矜,故意让他站在门外守候。他们这种对于被击败的人的骄矜是没有限度的,为的是要把他当作一个乞丐来羞辱。
他也猜到,他或许就得这样等下去,等到晚上为止,甚至还要等得更久。因此开头那一阵,他的血都沸腾了起来;突然之间恨不得跳下马来,在城壕旁边搬一块大石头,向着窗洞扔去。
换了别的场合,不光是他,就是任何一个玛朱尔或波兰骑士,都会这样干的,大不了让他们出城来跟他战斗罢了。
蒂杰里奴斯现在跟我公开作对了。直到如今他还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有一点他是占上风的。他比我更看重性命,同时也比我更无赖,所以他能够跟青铜胡子更亲近。
这两个人迟早总会勾结起来,那时就轮到我遭到报复了。什么时候会有这种事,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那是必定会发生的,曰子的迟早便不重要了。目前一个人必须懂得找寻乐趣。
倘使不乏为了青铜胡子的缘故,生活本身倒也不坏。为了他的缘故,一个人有时会憎恶起自己来。
因为这些人会向大团长说,他们是来赎取德·贝戈夫的,至于什么姑娘不姑娘,他们一无所知。
不!这个办法不会有效果的,但是怎么办呢?他想,如果他到息特诺去,他们就会把他戴上镣铐,投入地牢,反正不把达奴莎放出来,免得她泄漏真相,说是他们把她劫走的。
而他的这个独生女儿,还是有遭到毒手的危险,死神只怕就要降临到他最后一个亲人的头上!……他越想越糊涂,越想越痛苦,最后竟变得麻木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完全像一尊石像。
再习惯于黑暗所需的时间也不会是很短的。如果有人趁这时就要他和那些始终禁锢在地穴中的人们较量一下"评价影象",他不会遭到笑话吗?
人家不会说他到上面去走了一趟,回来眼睛就坏了,不会说甚至连起一个往上去的念头都是不值得的吗?要是把那个打算释放他们并把他们带到上面去的人逮住杀掉是可以的话,他们不会杀掉他吗?
疲惫不堪的,得不到食物和休息的敌对双方的人们,都同样怀疑起来——是不是他们还要互相残杀——所有的脸孔都显出疑惑的神情。
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为了谁,非得杀人、被杀?您爱杀就杀吧,爱干就干吧,我却不愿再干下去了!”到傍晚时,这样的思想在每个人心中都成熟了。这些人每时每刻都可能为他们所做的事大吃一惊,都可能抛弃一切,随便逃到什么地方去。
现在只看这些负天而来的哑剧演员,还看不出什么别的情况;仅仅有一样事可以猜得出来,那就是,原先那个女人,和这些把她挤走了的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本是小心在意躲避他们的,并且她到古冢上来的目的,也和他们的不同。
那位远观景物的旅客,心里老惦着那位已经走了的女人,好像觉得她比刚来的那些人会更重要,会更有意思,会更有值得听一听的身世,因此就不知不觉地把那些刚来的人,看成了乱来硬闯。
但是那一班人却在那个地方上待下了,把那个地方占据了,而那位单独行动的女人,虽然先前像女王一般,独自统领了这片荒僻的原野,现在却好像一时半刻难再回来——
他心里想,他是否能从他自己完全不同的经验当中为她提供点暗示。但是这种可能性像一个影子,从门口溜走了。
马可在一座城里,看见某人在广场上所过的一生或一个瞬间,而这一生或一瞬也许就是他自己的;
假如时间能停止在很久很久以前,现在的那个人可能就会是他自己;假如当年他没有在岔路口上取道相反的方向,在漫长的旅行过后,或许自己就会在广场上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如今,他已经被排除在那个真实的和假想的过去之外;他无法停止下来;他必须继续走向另一个城市,而那里等待他的是他的另外一段过去,或者某种当初也许是他的可能的未来,而现在已是他人的现在的事物。
未曾实现的未来仅仅是过去的枝杈,干枯了的枝杈。
x盼望自己的位置。一次从打破镜子的笼冲出,忘了自己的脸,把它想做不存在,从那时起他便开始寻找“看的人”的位置。
他应该代替镜子证明过的,确实占据过的那个位置,“社会会给我个什么位置吧7”他曾抱着孩子般梦想的野心,现在.他从这个野心中解放了出来。
现在这地步,他只有在青春之中寻求这个位置,他要在看不见的东西上占据位置,他为这困难的作业而焦躁不安。不久以前他的轻松地完成了这个作业。
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x之外,恐怕就没有别人知道了。x心想,自己距死亡已不遥远,自己将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x虽然很腼腆,但还是坦诚地让x看了。也许这是x的性格,不过x肯定不会知道自己那地方的美。
这根本不必要!他说我能这样经常到去很好。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我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在学到的。一个人只有到了才能自由思考问题。
我相信,我在这里永远不会有勇气产生建立的构想。纵然有这种设想,也早被他们毁于萌芽状态之中。
好在这种构想是从国外带来的,一切都在国外想好了,他们也就无可奈何了。
接着他懊丧地抱怨起维也纳来,他说他在本地受到的阻力最大,阻力并非来自国外。
从学问的角度来看,先生已做了最大的牺牲,但上面也没看在眼里。
还有两个吸引人的问题没有答案:第一,我们无法确定金凯的摄影集的下落。从他的工作性质来看,一定有成千上万帧照片,却从来没有找到。我们猜想——而这是与他对自己在这个世界是的地位的看法一致的——他在临死前都给销毁了。
所以,这就是我对自己的比较优势的一个挖掘。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比较优势。
当然,你不会一开始就知道,只能通过尝试做不同的事情才知道。对于我来说,我已经做电视做了17年,中间也经历了许多挫折。
比较大的,大家可能也知道,虽然当时是抱着一个理想在做这件事,至今我也没后悔,但由于商业模式和现有的市场规则不是很符合,确实经历了许多商业上的挫折。
这让我很苦恼,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甚至怀孕的时候还在进行商业谈判。
文克尔先生究竟是被那种由于受了伤害的念头里产生出来的疯狂一时驱使的呢,还是被维勒先生的勇敢的表现所激励的呢,这可说不准;
但确定的是,他一看见格伦谟先生倒下去,就马上对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姑娘进行了可怕的猛烈攻击;
因此,史拿格拉斯先生就本着真正的徒的精神,那就是为了不乘人不备攻击任何人,就大声宣布他也要动手,并且极其不慌不忙地开始解扣子脱起上衣来。
他立刻被在场的人包围和抓住了;很公道地说,无论是他或者文克尔先生,他们丝毫也没有试着来解救他们自己或者维勒先生;维勒先生呢,经过辛苦的抵抗,终究寡不敌众,被抓走了。
犯人们在他们面前也像在大首长们面前一样地没有权利和没有保护。他们同样可以任意压迫犯人而觉得自己是人上人。在泄怒、逞凶方面,他们遇不到任何障碍。
而当你可以打人而不受惩罚的时候,你一开了头就不想罢手了。暴虐行为有兴奋作用,你会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是这么威风凛凛,以至自己都害怕自己了。
看守员们既在行为方面、也在性格方面积极地模仿着他们的军官,但是他们身上没有那块金牌牌,军大衣也是脏兮兮的,到哪里去都得走路,也不许他们使用犯人当自己的用人。
“不,”他愉快而有力地大声说道,“所有那些不去打仗的人,不管提出什么理由,都是因为他们不愿被人杀死,都是出于害怕。”
他用同样肯定的手势,但比强调指出其他人的害怕时的手势更为有力,补充道:“而我,如果说我没有再次入伍,老实说就是因为害怕!”
我已经在各种各样的人身上发现,装出值得称赞的感情并不是坏人们的唯一掩护,而且还发现,一种更新的掩护是这些坏人炫耀自己,以便使别人至少不显出避开他们的样子。
另外,在圣卢的身上,这种倾向因他的习惯而得到加强,就是当他泄露了秘密,干了一件蠢事,别人可能会来责备他时,他就把这种事公开披露出来,并说是故意干的。
“不,”他愉快而有力地大声说道,“所有那些不去打仗的人,不管提出什么理由,都是因为他们不愿被人杀死,都是出于害怕。”
他用同样肯定的手势,但比强调指出其他人的害怕时的手势更为有力,补充道:“而我,如果说我没有再次入伍,老实说就是因为害怕!”
我已经在各种各样的人身上发现,装出值得称赞的感情并不是坏人们的唯一掩护,而且还发现,一种更新的掩护是这些坏人炫耀自己,以便使别人至少不显出避开他们的样子。
另外,在圣卢的身上,这种倾向因他的习惯而得到加强,就是当他泄露了秘密,干了一件蠢事,别人可能会来责备他时,他就把这种事公开披露出来,并说是故意干的。
大多数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是这样。在他们向着他们的压迫者反唇相稽、回上两句(往往会这样发作起来)之前,他们总先想想。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再说,在他的指责里,几乎总有不少是实情。通常,暴风雨是为了改进人类的。萨麦菲尔德先生知道这个。
他也知道,他用的人如果不是全体就是大多数都受到那种贫穷和恐惧的枷锁的束缚。他毫不后悔地使用着这种武器,就象一个强壮的人使用一根棒子一样。他自己过去生活艰苦。并没有人同情过他。
不过,只有那些想到可能会死会出现最坏的结果而毫不恐惧的人,才会表现出完全的真正的自信。如果哆哆嗦嗦、犹犹豫豫去参加一次重要和谈,那这种自信是于事无补的。
博得他人的好感和同情,敢于向人屈服和给人以信任,这是极好的做法,只要是自由自在和不受任何需要约束的,只要这种自信一尘不染,是在有思想准备,至少是毫无顾虑的情况下给予的。
记得小时候,有过这样一件事;坐镇某一大城市的一位贵族,因民众暴动而心急如焚音为了平定这场刚刚开始的暴动,他决定走出安全的营地,去和那群暴民交涉,结果自投罗网,被凄惨地杀死丁。
“无疑地,我们的社会还是这样野蛮(x又当别论),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这些人里面,有的人的意见是x·x特别尊重的),把决斗看做很对的事;但是这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呢?
假定我找他决斗,”x·x继续对自己说,于是在这里历历在目地想像着他在挑战之后将要度过的一夜和那瞄准他的手枪,他战栗了,了解他是决不会这样做的,“假定我找他决斗。假定他们教我怎样射击,”他尽自想下去,“并且把我安排在适当的位置上;我扳了枪机,”
他自言自语说,闭上眼睛,“结果我打死了他,”x·x自言自语说,一面摇着头,好像要驱除这些无谓的念头似的。“为了要确定自己与有罪的妻子和儿子的关系而谋杀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
这样我还得决定怎样处置她。但是更可能的而且一定要发生的事是——我将会被打死或是打伤。我,一个无辜的人,会成为牺牲者——被打死或打伤。这就更没有意思了。
但是撇开这个不说,挑战出于我这一方面也不算是正直的行为。我的朋友们不会让我决斗——不会让一个x所不可缺少的政治家的生命遭到危险,这一点我事先不是就知道的吗?结果会怎样呢?
事先明明知道决不会有真正的危险,结果就成了好像我只是以这样的挑战来沽名钓誉似的。这是不正直的,这是虚伪的,这是自欺欺人。
决斗是毫无道理的,谁都不会期望我这样。我的目的只是保护我的名誉,为了毫无阻碍地继续进行公务上的活动,名誉是不可缺少的。”一向在x·x眼中看来关系非常重大的公务上的活动,这时在他看来就格外重要了。
“常常有人要因此流血牺牲。不错,他们是互相帮助的,可并非帮助某个奴隶来反对别的奴隶。在这件事情上,谁都知道你手下的人要担负责任而且会受到惩罚。
如果你把鬼鬼怪怪的想法灌输给你手下的人,他们马上会说他们曾经亲眼见到了鬼怪,因为那样他们在你的面前便有理可讲。你可以试验看看,找一个奴隶来问,他马上会指着宙斯的神盾发誓,说他们看见鬼怪厂。”
如果说这些专横暴戾的思想从他们的童年起就使他们过着不幸的生活,那么,到他们长大的时候,到他们和别人的关系开始扩大的时候,其情形又将怎样呢?
平时看惯了任何人对他们都是那样的畏惧,可是一踏入社会,却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反抗他们,发现他们原来以为可以随意支配的世界竟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身上,这时候,他们该是多么地吃惊呀!
他们傲慢的态度和幼稚的虚荣心是必然要给他们招来许多屈辱、轻蔑和嘲笑的;
他们受到侮辱的时候,只好象水一样地把它吞下去,残酷的事实不久就会使他们明白,他们没有认识到他们的地位和力量;当他们什么事情都不能办的时候,他们就认为自己是一点能力都没有了。
那么,k说道,既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们头上也没有悬着什么明确的惩罚,那你们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你们这班人真教人猜不透!这教我怎么解释呢?
奥尔珈说。那时我们并不害怕将来会怎么样,在当时我们就已经在受折磨了,实际上就是在受惩罚了。
村子里的人在等着我们再上他们那儿去,等爸爸的作场重新开张,等阿玛丽亚——她能做上等人家穿的最漂亮的衣服——重新上他们那儿去承接定货,他们对自己被迫干的那些事感到抱歉;
一家平素受人尊敬的人家突然退出社会活动,这是每一个人的损失,所以他们同我们断绝来往的时候,他们认为只是尽自己的责任罢了,换了我们处在他们的地位,我们也得这样办。
他的脸上,始终浮现着某种可称作阴沉的优越感,这是因多次被伤害而燃起的那类东西。降级、开除……这些悲惨的命运,似乎被他认为是因挫折而产生的一个"意欲"的象征。是什么样的"意欲"呢?
我能朦朦胧胧地想象他那"罪恶"的灵魂肯定存在着庞大的阴谋,这阴谋肯定是连我自己都还未十分认清的东西。
我们是这样害怕被殃及,因为我们心里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我们也可能经受不住敌人的折磨,我们也可能成为叛徒,遭受永生不完的惩罚。这是那可怕处境中最为可怕的背景。
因此,年轻人在失望的情感之中找到了使用其无所事事的力量的一个办法。对于那些不知道该干什么的人来说,嘲讽荣光,嘲讽宗教,嘲讽爱情,嘲讽世间的一切,是一个极大的安慰。
他们从而也就嘲讽了自己,在教训自己的同时,也在为自己开脱。然后,当他们只是空虚和烦闷,却自认为是不幸时,心里是十分畅快的。此外,无度这个致死的首要原因,当人们想要糟践其身之时,那可是个可怕的毁灭机器。
相反,清白无辜的人,对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公正的惩罚感到愤怒而引起的痛苦,远远超过那种恐惧可能引起的不安。
一想到这种惩罚可能给他身后带来的臭名声,就极为惊恐,他怀着极大的痛苦预见到:今后他最亲密的朋友和亲戚们将不是沉痛和满怀深情地回忆他,而会怀着羞愧甚至恐惧之情来回想他那想象上的可耻行为。
死亡的阴影似乎以一种比平常更加黑暗和令人窒息的阴郁来靠拢他。为了人类的安宁,人们希望在任何里很少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但是在所有的里,它们时有发生,即使在正义通常占支配地位的那些地方也是如此。
“为你的父亲穿上囚服时,他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攻击他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当着那些幸灾乐祸的看守们。这不过是怯懦的报复,是践踏一个无助的受害者的卑鄙冲动。你收到的那些信同样是出于报复的,正如我现在意识到的,这种比时间更有力。”
他没有坚持说得有个解决方法,特丽萨明白他所担心的,知道没有解决方法。她自己也害怕,眼下两人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一起忍受着由他的忧虑产生的恐慌。
孩子也开始在绝望凄凉中等待,某些举动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不是过于恐怖了?他们没有讨论那里面包含着什么样的想像,那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在愤怒的痛苦中,在绝望中,在背叛中滋长,它可能会变得忍无可忍。
但若像一个打瞌睡的好舵手,他也许没有完全忽视暴风雨的来临,但可能会忽略不期而来的狂风巨浪,结果被暴风雨吞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这就是狄翁所犯的错误,因为他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些赞同他复仇的人是坏人。他确实忽略了这些人的极度愚蠢、邪恶和嗜血,因此在奔赴西西里复仇的过程中,不幸降临,结果他和他们一起倒下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内心的痛苦常常要大于确实犯了同样罪行的人所感受到的痛苦。
正如恶贼和拦路强盗一样,恣意犯罪的人往往很少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恶劣,因而总不后悔。他们总是惯于把上绞刑架看成是一种有极大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命运,并不为这种惩罚的公正与否而感到苦恼。
因此,当这种命运确实落在他们身上时,他们仅仅认为自己同一些同伙一样不太幸运,只好听天由命,除了由于害怕死亡而产生的不安之外,没有其它什么不安;我们经常看到,甚至这种卑微的可怜虫也能轻而易举地全然战胜这种恐惧。
活在一种毫无保障的秩序缺失的世界,毫无安全感可言。
从这一意义上来说:正如成为人们庆贺和同情关心的当然对象是一种璀璨夺目的成功一样,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感到自己的不幸得不到伙伴们的同情,反而遭到他们的轻视和嫌恶更令人郁郁不乐。
正因为这样,最可怕的灾难并不总是那些最难忍受的灾难。在公众面前表露自己小小的不幸往往比表露自己巨大的不幸更加丢脸。
前者没有引起人们的同情;而后者虽然或许没有激起同受难者的痛苦相近的感情,但却唤起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同情。在后一种情况下,旁观者们同受难者的感情相差不远,这种不完美的同情为他忍受自己的痛苦提供了某种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