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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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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谷雨时节。

一场跨度足足半年的大雪终于消停了,百姓艰难从灾难中走出来。

可帝国边境频繁传来战败的噩耗,又将他们对未来的希望给击溃了。

几乎所有人都对现状绝望的时候,长安城一道讨蛮夷檄文传遍天下。

中山王在祭坛泣血誓师,告谕天下共雪国耻!

天下沸腾!

那个男人挺身而出,一人赋予天下勇气和决心,糜烂不堪的帝国,人们坚信胜利会到来。

若是连这个男人都败了,那大好河山便要被蛇鼠之辈搅成烂泥潭!

纛旗西出长安,从这日开始,盘踞在整个京兆各地的军队随着长安城发出的消息,全线动员开来。

整整十二万精锐,以每部两千到六千不等的规模,在各自统制官的协调下,交次有序进发。

在天下人心中,这就是决定帝国命运的一支队伍。

……

凉州边城军镇,到处都是堡哨据点。

军营甲士林立,帷幔齐整,外围不断而来的军士负甲持械巡营。

将卒遥望着那道身影,脸上露出自信的光彩。

从一盘散沙到众志成城,只因为有这个男人在!

张易之负手而立,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土坑发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体腐烂的怪味儿,军中害怕引发瘟疫,遂收尸点火焚烧。

尸骸在火光浓烟中化为灰烬,将永远埋藏在异地他乡。

张易之弯腰点燃香烛,烧了一些纸钱,最后将烈酒洒在脚下。

他斩钉截铁道:“誓杀蛮夷,告慰诸位在天之灵。”

“王爷……”身旁的主帅唐休璟喉头滚动。

张易之颔首,转头离去:

“随我来吧。”

帅帐内。

张易之端着茶,审视着眼前的西北战线主帅。

以往儒雅的脸颊异常瘦削,那钢针似的胡茬子也软塌下来,发青的眼窝子深深的陷进去,想来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说说具体战况。”他沉声开口。

唐休璟嗯了一声,快速阐述战场形势:

“蛮夷联军驻扎在玉门关外一百里处。”

“月余以来,暂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役,多次试探性交锋,有胜有负。”

“吐蕃研制了一种克制炸药的挡板,这群西域蛮夷大量运用,炸药效果大打折扣。”

顿了顿,他喟叹一声:

“关键是这群蛮夷就像行尸走肉的傀儡,十分骁勇敢拼,悍不畏死。”

张易之面不改色:

“就像一群狂热信徒?”

“对!”唐休璟连忙点头,做了个类比:

“史书中,汉末张角的黄巾军,就是以宗教信仰来引导军队。”

“这群蛮夷的执行力和纪律性,比黄巾军高了数倍不止。”

张易之手指轻叩案沿,平静道:

“打法呢?”

唐休璟详细地回答:

“跟咱们大同小异,也是骑兵冲阵,步兵收割战场。”

“他们的盔甲比较落后,长矛威力较大,战阵独特。”

“肩并肩站着,构成空心方阵,像墙一样牢固,我们轻骑屡次冲锋,都败下阵来。”

张易之闻言,沉默没有接话。

“王爷……”唐休璟有些不甘,“若是给末将五十万,末将定能将这些胡虏杀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张易之盯着他,冷声道:

“事实上,咱们没有五十万。”

唐休璟恨恨地攥紧拳头。

“敌方究竟多少人马?”张易之问。

唐休璟蠕动嘴唇,艰难说出口:

“包括后勤辎重民夫,不下八十万。”

这个数目,太惊人亦太沉重。

若是两千对六千,他有自信将敌人屠戮殆尽!

甚至两万对六万,他利用地形和军械的优势,都能将胡虏赶回西域。

可二十几万对阵八十万,那不止是倍数的差距,那是多出近六十万敌军!

张易之眯了眯眼,寒声道:

“蛮夷准备就这样利用兵力优势僵持,慢慢消耗我们?”

唐休璟略默,点点头说:

“卑职也是这般猜测,胡虏主帅大概是这样的战略目的,他们希望节省兵力……”

停顿了一下,哑声嗓音继续道:

“节省兵力抢掠中原,西域各国也希望有足够兵马牟利。”

“而我们兵力少,更不能贸然出击,只能陪胡虏旷日持久地僵持。”

“陛下也给了诏书,勒令卑职稳扎稳打,持重应对。”

张易之冷着脸,将茶杯放下,踱步到帐中沙盘前,缓缓道:

“再拖下去,把中原都给拖垮了,内有流民军阀,外有四线蛮夷虎视眈眈,我们没有僵持的资本。”

唐休璟双目一亮:“王爷,您是想毕其功于一役?”

他表情狂喜,又怀念草原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大捷。

那是他这一生,最酣畅淋漓的战役。

张易之摇头,转身望着他:

“我是想让你撤离,带着麾下兵马去陇右蜀中,这里我来守。”

轰!

此言不啻于晴天霹雳,唐休璟满目骇然。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否决。

战略对峙阶段,如果西域通往中原的咽喉只剩十二万兵马,一旦八十万胡虏全线西进,如何抵挡?

况且他若是执行,那就是公然违抗君令!

“王爷,卑职把帅印和旌节都给您,麾下所有兵马唯首是瞻。”

唐休璟低着头,说这番话时声音恳切。

他以为王爷是担心指挥权的问题,毕竟朝廷没有赐予具体头衔军职,还是白丁一枚,更背着反贼的名号。

如果有中高层将领拒不奉令,那西北防线直接崩塌。

张易之目光淡漠,语气无波无澜:

“渭州五座城池百姓遭到屠戮,短短几个月,受困于以寡敌众,魏元忠防线不知不觉往后移了两百公里。”

“一旦防线出现缺口,魏元忠部挡得住蕃子铁蹄的入侵么?”

“中原再无常备精兵,蕃子能肆掠到神都城下,你信不信?”

唐休璟蠕动嘴唇,没有说话。

张易之冷笑道:“到时候围魏救赵,你敢不带兵去救驾?”

唐休璟脸色骤变,悚然一惊。

倘若吐蕃铁蹄到了关中腹地,无论西北西域战况如何,他必须带兵回去。

张易之继续盯着沙盘,轻声道:

“去打吐蕃吧,你也擅长高原作战,协同魏元忠,联手围剿蕃子,用胜利重振汉人威严,用战果给百姓带去佳音。”

“至于违抗旨意,眼下濒临绝境的局势,救民远比挽社稷更重要。”

唐休璟身躯僵硬,陷入天人交加的困境之中。

过了很久。

他颤声道:“可王爷您十二万兵马……”

“除非我死。”张易之摆手截住他的话,淡然道:

“你应该清楚,我擅长创造奇迹。”

听到这话,唐休璟眼睛竟给浊泪模糊了,这一刻他似乎不再担心中原失陷的问题。

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刚烈如铁骨的不屈性子,以及隆重典雅的奇异魅力。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

汉家儿郎的脊梁!

他本可以带兵入主中枢,直接称帝,身上环绕着不败战神的光环,无论何种情况,他都能青史留名,被后世歌颂传唱。

可现在站在这里,万一没有守住,那中原崩陷的罪名,必将推翻其所有功绩,将他钉死在历史耻辱柱上!

笃笃——

张易之手指叩动沙盘桌沿,打断了对方思绪:

“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要坐视西南战线一败涂地?”

唐休璟咽下喉间苦涩,幽幽叹了一声。

他抱拳,沉声道:

“等驱逐蕃子,卑职与魏相率军驰援大帅,合力将胡虏挫骨扬灰!”

在他看来,王爷就算再逆天,此战也断无获胜的可能。

能死守敌方联军的进攻,就已经是丰硕的胜果!

张易之不置可否,踱步到案前斟了两杯酒,递一杯过去。

他举起酒杯,朗声道:

“王莽以四十万大军进剿绿林,昆阳之役败于汉光武刘秀两万人之手。”

“秦之苻坚纠合北方诸部八十万众南下,却在淝水之畔瓦解冰销。”

“纵有泰山压顶之势,何足为恃?”

唐休璟沉默地举杯,一口饮下。

仿佛是用苦胆酿造的一杯烈酒,涩味袭遍全身。

古时战役多为吹嘘夸张,四十万至少掺了二十万的水分。

可陈兵边塞的蛮夷联军,真的有八十万!!!

……

……

联军营帐城堡密集,碉堡由石头砌成,两面三角形城墙,军令总部修缮得气派壮观。

最顶层,一个矮小的男子身着崭新铠甲,脖颈戴着鲜艳的徽章。

他来回走动,没走一步都抖动一下,微微弓着背。

萨拉丁的神色仿佛正在圆满地完成一生中极其壮丽的事业。

毕竟脚下踩着满地丝绸,像是踩在女人胸脯上,丝滑细腻。

“哦!真主,我愿做圣徒的殉道者,将您的光辉普照东方大地!”

萨拉丁挥舞手臂,脸上闪过狂热和兴奋。

“我哈桑·伊本·萨拉丁作为这个世界高质量男性,当然要拥有东方财富,享用东方最妖娆的女奴!”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了几声,神情恢复淡然,重新坐回位置。

桌上放着一本人物传记,乃是由西域商人编撰传入大食国——

《东方张巨蟒传奇》!

上面详细叙述了张巨蟒的辉煌战役,以及给草原西域地缘带来的毁灭性影响。

萨拉丁几乎将传记背得滚瓜烂熟,因为传记的主人翁来了!

他深谙一个道理,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能创下如此惊世骇俗之功的男人,岂是泛泛之辈?

此人行军喜欢孤注一掷,一锤定音,赌性极大!

倘若自己一着不慎,兴许真会英明尽毁!

萨拉丁没有轻敌的情绪,更不会刚愎自用。

他早就做了针对张巨蟒的战略部署,那就是——

熬!

尽管占尽兵力优势,但他仍然坚持与周军僵持。

其一,灭了波斯萨珊王朝,掠夺了足够的粮食储备,安心地等待吐蕃战线进展,最后形成掎角之势,南北两面夹击张巨蟒那三十多万军队!

第二,保存军队力量,虽说是缔结盟约的联军,一旦入侵东方大地,那就是各抢各的,谁抢的多就归谁!

富得流油的土地、勤劳苦干的汉奴,亟待传播的真主文化,一切都需要帝国儿郎去掠夺开发!

就在此时。

一个军官磕磕绊绊地小跑来到萨拉丁面前,这位大尉神色慌张,就像课堂上回答不出问题的小学生一样。

萨拉丁从头到尾打量着他,十分不悦道:

“喂,没有通传,你是想践踏我的威望么?”

大尉气喘吁吁,深吸一口气,响亮清晰的把话说完了:

“尊敬的赫迪夫(头衔,类似行军总督),据侦察勇士回禀,敌军突然撤兵,短短几天,分批次撤走二十多万!”

嚯!

萨拉丁满脸震惊,蓝色瞳眸缩成针尖!

紧接着,几声通传,联军各国都有人前来禀报。

突施骑竟是大汗乌施勒亲自前来,他熟悉大周将领,仓惶地说:

“敌方行军总管唐休璟撤兵南下!”

随行翻译官重复一遍。

萨拉丁这下真的骇然震恐了,他尖利道:

“是否有诈?”

一瞬间,他否决了这个念头。

没人会蠢到用二十多万大军来布置阴谋,何况那么多人的动静根本瞒不住联姻侦察兵。

所以。

二十多万大军的去向就是南下,包夹吐蕃!

乌施勒镇定下来,分析道:

“有没有可能,张巨蟒夺权失败,两人之间发生裂痕,便各自为战?”

萨拉丁拧着眉,“哦,真主,张巨蟒可真狡猾!”

他轻易看透了此人的意图。

重兵围剿吐蕃,一举攻破西南防线,而后将全部兵力囤积在西南战线。

这个战略要想达成的前提是,张巨蟒十万兵马能守住凉州!

“大帅,出兵吧!”

一个西域酋长激动地嘶吼。

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张巨蟒就算神仙附体,也守不住的!

其余人也跃跃欲试,包括一贯谨慎的乌施勒。

张巨蟒气焰太过嚣张,此獠难道不懂十万跟八十万的差距?

何止是天埑!

盲目自信绝对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愚蠢!”

萨拉丁咆哮了一声,蓝眼睛迸射出凌厉的杀意。

他身材虽矮小,却爆发出慑人的威压,周遭皆噤若寒蝉。

“这就是突厥亡国,吐蕃受辱的原因!”

“你们以为张巨蟒是阿猫阿狗?一旦发动进攻,联军绝对要吃瘪!”

“此人的武器库非常丰富,在防御战中恐会爆发惊人的威力。”

萨拉丁表情严肃,气息平稳如波澜不惊的湖水。

张巨蟒,稍显拙劣的计谋,在我这里不会奏效的。

众人面面相觑,压下心头郁闷,相继点头。

这主帅稳如狗啊!

不过听说小矮子在阿拉伯帝国战绩辉煌,谋略出众,他的分析些许有几分道理。

乌施勒沉默了一下,依旧坚持道:

“此獠故技重施,我们也有防备炸药的手段,凭借八十万勇士,屠其如屠猪羊!”

他太恨了!

想到这个名字,他的血液都隐隐燃烧起来,每个毛孔都在传递着复仇的执念!

“噢,”萨拉丁点点头,淡淡道:

“你可以率领突施骑部落进攻,我不会阻止,”

“这……”乌施勒如鲠在喉。

萨拉丁仰视着他,冷声道:

“总之,我不会轻易改变战略,毕竟伟大的阿拉伯帝国不像愚蠢的草原蛮子!”

乌施勒攥紧拳头,脸色涨红。

萨拉丁目光转向上尉,严厉而又沉着地发号施令:

“派骑兵侦察小分队盯紧南下的二十万兵马,他们的动静会通过无数迹象表露出来。”

顿了顿,他望向东方:

“立刻出兵,打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挫挫张巨蟒的锐气!”

萨拉丁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再调整后续作战部署。

“是!”

众人操着不同的语言,齐声喝道。

萨拉丁点点头,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祈求真主将勇士置于您神圣的庇佑之下!”

……

七天后,细作奏报,联军五千骑快要抵达玉门关。

中军大帐,文官和部将议论纷纷。

张易之站着沙盘前,面无表情道:

“蛮夷第一波试探进攻来了,也好,先熟悉他们的打法。”

话音刚落。

“卑职请战!”

众将几乎异口同声。

张易之环视他们,平静开口:

“三千,无火器,轻骑上战。”

这一下,诸多将领迟疑了。

一个美须髯的宽额男子站了起来,斩钉截铁道:

“王爷,卑职一定携胜而归,否则提头来见!”

张易之以为然。

他审视着郭元振,轻轻颔首:

“点虎贲军三千精锐,即刻出发。”

“遵命!”郭元振信心满满。

诸将也无话可说,王爷这命令恐怕是特意给郭元振准备的。

毕竟他擅长率领骑兵,而且空旷地方作战,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张易之揉了揉太阳穴,“去吧,温酒等你归来。”

……

营地鼓号声络绎不绝,旌旗移动,三千人马浩浩荡荡向第一道工事防线驱近。

防线寨门打开,成排骑着马缓缓出动。

前方几面绣猛虎的旗帜在黄沙中迎风飘荡,那是长安最精锐的虎贲军的军旗!

“呜呜——”

远处呜咽雄厚的号声齐响,马蹄声骤然轰鸣,卷起漫天黄沙!

蛮夷联军呈方形阵,脸色黧黑,脑袋光秃的首领冷视着前方,高声吼着《古兰经》:

“真主,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襄助,求你引领我们正路。”

“主啊,你的国是永远的国,你执掌的权柄存到万代!”

阿拉伯帝国的骑兵面露虔诚,眼底一片狂热之色。

为真主开疆辟土从来都是正义和荣耀的象征!

杀了东方汉奴,以此作为对他们不阪依真主的惩罚!

轰!

阿拉伯骑兵如狼似虎地奔袭,凶悍之势犹如大群恶狼,阵仗就像周兵与他们有杀父之仇。

马蹄如雷鸣,远近具有层次,郭元振眯了眯眼,大吼道:

“众骑加速,左右翼指挥向前直冲。”

“此刻国运艰难,愿诸君奋勇杀敌,愿中原百姓远离苦难!”

激昂的声音顺着狂风滚滚荡开。

“为中山王而战,为中原而战!”有校尉举起弓弩嘶吼。

众军顿时高声呐喊。

一飙心有信念的骑兵,宛如怒涛的冲出去,凶猛异常的杀向了蛮夷。

鼓声,叫嚷不绝于耳,相距甚远的两股人马已经冲向了各自的目标!

宏大的场面,在爆发的那一刻就不是某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了,它就像脱缰的野马会顺着它应该的方向狂奔!

密集的箭雨中,不断的有露头的胡虏被射中脑门,坠落马下,尸体被踩踏而过。

胡虏持盾格挡箭矢,长矛竟能挡住大周长枪兵的俯冲,短兵交接之处叮哐作响。

即使胡虏撞进了郭元振布置的铁骑纵深,亦是不乱阵型,在首领的嘶吼下,胡乱砍杀。

半个时辰的战斗,鲜血将沙土染成了赤红色,吼叫声伴着骏马的嘶鸣,战场从骑射变成肉搏交战,郭元振逐渐占据优势,将蛮夷绞得粉碎。

随着胡虏首领带着惨军远遁,喊杀声渐渐消失。

郭元振一箭钉在落在后面的胡虏脑门上,而后一脸凝重地盯着身下扭曲变形的尸体。

……

军营之中,气氛僵硬如铁。

“战损比一比四,我方损失九百多,敌方近四千具尸体。”

郭元振低着头,铠甲血痕仍未擦拭。

张易之几乎是毫无反应,只是木讷的点头。

不是他不想做出反应,更不是他内心毫无波澜。

那些追随他的士卒,就如浪花般消失在战场上,他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可当身后站着一个几千年文明,他即使再受触动,也必须冷硬坚定。

众将沉默不语。

从缴获的甲胄来看,相对咱们精制铠甲而言,这群胡虏就是穿着破烂货,箭矢弓弩也远不及咱们。

如此,战损比一比十才算大捷,郭元振勉强合格。

“王爷,卑职率领三千具装甲骑,携带火枪,必能歼灭两万胡虏!”

郭元振声音亢奋,像是不甘心急于洗刷这番耻辱。

脸上有块刀疤的洛务整开口了,“我们有多少个三千骑?”

“你……”郭元振死死瞪着他。

“行了。”张易之叩了叩会议桌,沉声道:

“本就是一场试探战役,决定不了什么。”

“是。”郭元振憋红了脸。

他仿佛挨了体罚似的感受到一种肉体上的痛苦,却不能把它发泄出来。

熟悉了胡虏骑兵作战阵型,再给他一次机会,誓能全歼!

张易之缓缓起身,双手撑着桌沿,沉声道:

“既然敌方选择僵持,那我们只能按兵不动,但是。”

顿了顿,他踱步到沙盘前,指着联军分布密集的军堡据点:

“我决定先展开游击战不断袭扰。”

游击战?

此言一出,众将皆愕然。

张易之继续说:

“派出精锐骑兵加火器协同配合作战,佐以明火,毒火等箭,攻击敌方据点。”

“非固定区域割据,用波浪式的推进战略。”

“一旦敌方出兵围剿,利用轻骑优势分散逃遁。”

见众将云里雾里的模样,张易之简单概括: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也可以称作拉扯,最好能做到极限拉扯。”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将顿时义愤填膺。

这般打仗实在是窝囊了!

王爷以往所向披靡,遇魔杀魔,佛挡诛佛的存在,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更何况,以他们的战术素养,轻易就能勘破游击战的弊端。

如果是丛林山地还能掩蔽,可在沙漠边塞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魁梧雄壮的刘行实嚷叫道:

“王爷,这般打,又能杀几个蛮夷?”

张易之给了一个森冷的目光:

“你在质疑我?执行军令!”

刘行实梗着脖子,张了张嘴,无力地“哦”了一声。

众将也不敢再劝,毕竟王爷的威望太高了,谁都没有勇气忤逆。

张易之缄默片刻,语气低沉起来:

“我当然知道,决定战争成败的军事因素,还得是大型会战摧毁对方有生力量。”

“但对方八十万兵力,硬是不进攻,我们拖不起。”

刘行实一脸迷茫:

“不对啊王爷,等西南战线胜利,唐休璟、魏元忠率军北上支援我们就行。”

话落,张易之“呵”笑了一声,平静道:

“我怎么觉得,到时候朝廷会下令,让他们从身后攻击我?”

什么?

众将震恐!

是啊,他们依然是叛军身份,一旦中原从绝境中缓过神来,朝廷会不会选择背刺?

刘行实哑声道:“那王爷为何……”

“只为天下百姓。”

说完后,张易之脸上再没情绪波动。

一阵沉默,众将表情极为复杂。

王爷此举称圣人都不为过,真正将中原扛在肩头。

“立刻挑选精锐骑兵,配置三眼铳,每队配三个熟悉地形的斥候,即日起开始游击战!”

张易之的话干脆利落、掷地有声,说完负手离去。

……

光启元年五月中旬,联军军营旗帜迎风飘扬。

而总部帅帐内的气氛,却犹如阴森的墓窖。

萨拉丁目光晦暗,死死盯着地上破洛那国的翻译。

据点又遭到袭击!

这已经是第两百多次了!

“他们骑兵五骑一排,冲锋时用弓箭骑射,我们追上去,他们迅速勒马回转。”

“而后拿出神器夹在腋下射击,威力巨大,一顿轰鸣,等硝烟散去,人早就溜远了。”

翻译面露惧色,想起那神器的威力,他便心惊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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