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黄金虎(上)(2/2)
那大汉见此情景,不由嗤笑一声,然后推开丹玉斋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这几人一进店内,原本低头苦思棋局的郑老忽觉周围安静下来,他不由奇怪,抬起头,正好看见来人。瞅清为首之人的模样后,郑老不由面露冷意——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此地乃至整个济林县赫赫有名的一位黑道大哥——黄金虎!
郑老前一阵已于曹云口中得知何伟前来寻仇一事。郑老土生土长,是个几十年的老本地了,自然清楚这方水土内各种狗屁倒灶之事。在济林县城,当地人口口相传一句顺口溜:跛子矮,缺德海,姜老扒皮怕猫崽。这一句顺口溜道出了济林县的“四害,其中的猫崽指的就是黄金虎。由于这“四害”是当地最大的四股黑恶势力,令人深恶痛绝,所以人们编排起来也是嘴不留情。
黄金虎本名黄夏生,听名字就知道这人是夏天出生的,脾气秉性也如炙热的盛夏,暴虐而凶狠。此人刚出道时,由于与人打起架来就像一条疯虎,再加上那时他留着一头染成金黄色的长发,所以被捧臭脚的小痞子们称之为黄金虎,时间久了,其人真名反而记得的不多。近一段时间来,郑老听说黄金虎在市郊的开发区搞了个挺大规模的娱乐城,平日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那里,已经很少上新月镇这边来。而今次黄金虎突然造访,郑老确信无疑,这是寻仇来了,毕竟何老六是他的手下,底下走狗被打了,做主人的怎么着都该来“问候”曹云一声。
郑老此时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做声,甚至连打电话报警的想法都没有,他清楚知道,乡里派出所可不敢拿黄金虎怎样,毕竟人一家老小都生活在此地,谁得罪了黄金虎,保不准哪天家里就出点“意外”。这事呐,还得靠曹云自己解决。不过郑老倒丝毫不担心,前一阵严打的风头还没过,黄金虎虽是此地一霸,但他却没有胆子动枪,否则事情性质就变了,是以,就算他再能打也未必是曹云的对手,就连恶魔般的铜甲尸都被小云干掉了……
“黄金虎算个**!”郑老很少见地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待黄金虎领着手下走进丹玉斋之后,他四下里打量一遍这家店内的环境,转头功夫,正好瞅见杨半仙正坐一旁,在给人算命呢。
杨半仙算命的对象是一对三十多岁左右的情侣,看情形出来偷情的可能性比较大。刚开始的时候俩人求问的是姻缘,好像每对处于热恋中的男女都有此爱好。杨半仙那张嘴可不是白长的,逢人便是三分忽悠,坏的说成好的,好的说成妙的,对着死人都能侃上三天马哲。明明知道这对情侣在命理上八字稍有不合,但他可不会提这茬,而是把这俩人说成天上少有、地上难得的痴情鸳鸯,从商周时期便已私定终身,情孽纠结,历经千载轮回,终于修得正果,这才换回今世之相遇。
杨半仙一顿胡诌八咧,只把这对情侣高兴地鼻涕冒泡,满脸喜色。这通歪理注解下来,令两人心里跟吃了蜜似的,兴奋得脸色泛红,谁知此际杨半仙话题一转,提起了那位妇女的健康问题。
感情老杨心里也有些作呕,实在不愿再继续给这对男女上眼药了,于是转而开始了曹云给他安排的“忽悠大计”。
“这位女施主,贫道观你八字与姓名后,掐指细算下发觉,女施主你天生命理缺土啊!”天知道杨半仙何时成了道士,这厮撒谎眼皮都不带眨的,昨个儿铁牛还听他对人说自己是带发修行的佛门修士呢。
“女施主,正所谓厚土承德,土行主性情,乃是神智之根。恕贫道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平日是否易怒?是否有许多伤神之事?是否常为些小事而钻牛角尖?”
那妇女一愣,细细想了想,然后惊讶答道:“大师你说的真准!可不是这样么,唉……”
杨半仙心里暗乐,你道他为何猜得这般准?原来方才他观这俩人的言谈举止,以及对话时偶尔露出的话头,确信他俩即便不是公务员也是哪个大型企事业单位的干部。官场之人哪个不是满腹牢骚的曲意逢迎上级?天天当人奴才,心里没气才怪!职场也不差于官场,每日里勾心斗角是家常便饭,又如何能够不令人伤神?至于钻牛角尖这点嘛,老杨实在太万金油了,天底下有几个女人心性大度?莫说女人,现今这年月,就是男人也不得不为了生存压力而锱铢计较于各个方面,生活上不开心,压抑久了,谁的心性都会变得阴暗负面些。
杨半仙见自己的胡诌已令对方着道,于是又加了一把火,“女施主,你有如此心性与本身素养无关,那是由于体内先天缺失土行所致,天命如此。”
一听杨半仙这话,那女人高兴了——原来自己小肚鸡肠不是品行低劣的缘故,那是因为老天爷没安排好,与自己无关呐!这心里已高兴,便开始上套了,而杨半仙接下来的话,却令她慌张无措起来。
“要说常人五行缺失呢,一般都不算什么大事,但你就有些特别了。你的生辰八字丝毫不沾土行的边,如此也就罢了,偏偏你的姓与中之名都有木字旁,所谓双木成林,有生衍不息之意;而木又克土,这在命理上来讲可谓是土行被木抑死,永无翻身之日啊!长此以往下去,必会因土死而水盛,若照中医理论解释,水盛则会令你的肾气郁结过剩,继而导致阳虚;另外,五行相生相克,水盛则火弱,将会引起心脏的毛病;而火弱则又致金锐伤肺……如此循环不已,往复不止,待到你身体无法再平衡体内各元气之时,只怕会性命堪忧啊……”
“啊?!”那妇女闻言大吃一惊,顿时六神无主,急忙求道:“大师,那我该怎么办?你可得救救我啊!”
杨半仙微笑不语,伸手轻撸山羊胡。他半眯着眼,从眼角余光偷瞧对面两人的脸色,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胸有成竹道:“不必担心。贫道既然给你指出此点,自然有解决之道。”
望着两人一脸焦虑祈求之色,杨半仙心道:“莫说是你俩,就算过路打酱油的我都能给他忽悠傻了……”
“女施主,要说这改命一途呢,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无非便是换个名。可是呢,你本名毕竟使用了许多年,一但更换,不仅要去更改户口、身份证、毕业证、这证那证暂住证,还要逐一告知亲属友人等等,甚是麻烦……”见那妇女连连点头,他话音一转,神秘兮兮道:“贫道生平闲云野鹤惯了,游走四海五湖,向来无拘无束,好不逍遥自在。但你二人可知,眼下贫道却为何蜗居在此小店之内?”
对面两人一脸茫然,纷纷摇头。此刻,杨半仙的神棍风采顿时油然而生,就见他摇头晃脑、口喷吐沫星子继续道:“要说这里的店主呐,可不是一般人。此人生来就有经天纬地之才,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胸藏万千沟壑,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你道他是谁?他本是上天紫微大帝,见世间百姓疾苦,心生恻隐,是以转世而入凡尘,只为给迷途之人指引迷津。而贫道,之所以待在这里,就为了沾那么一点点仙气啊!”
杨半仙伸出一个小指摇了摇,一双贼眼精光四溢。天知道紫微大帝管不管民生这一摊,反正这话顺嘴就溜了出来,谁管它是真是假。
那对男女一听此言,当即就要回头找寻半仙口中的店主。扬子程连忙拦住,说道:“哎!切莫鲁莽,冲撞大帝之罪岂是你们凡胎可受!”
那两人彻底懵了,举足无措起来,只能无助地望着杨半仙,祈望他再继续指点一二。
“要说大帝他老人家呢,由于刚刚转世,现在所处这副身躯的天眼未开,所以他还不知道自己乃是真神。当然了,贫道一生给人看相从未错过,所以才能识得仙灵;倘若你二人上前乱说话,惊了大帝,致使他老人家神智错乱而无法再启天眼,那罪过可就大喽!不过……你们呢,也别着急,尽管大帝眼下还不知自己的真身,但他是谁啊?那可是神仙!就算住在**凡胎之内,那也是神仙啊!待过几天,我求他老人家做一块补益土行之玉符,到时候你一直戴在身上,足以使你五行缺失之疾当即痊愈。这一阵大帝估计没有时间,这样吧,你过个十天半月的再来一次,到时候我估摸大帝差不多也有空了,我再给你求一求,必然会救你一命就是了……”
杨半仙这张嘴!可真没白长,最终不仅把那俩人忽悠得千恩万谢地离去,而且还心甘情愿地留下一千块挂金,直把一旁瞅见这一幕的黄金虎给看傻了。
杨半仙先前给人算命之际,其实早就发觉黄金虎几人了。他那眼睛多贼!一见来人模样,便知不是走正路之人,十有**与何伟有什么关联。不过他倒沉得住气,反正天塌下来有曹云顶着,谁怕谁啊!是以他脸不变色心不慌,慢慢悠悠地给人算着命,就看来人有何举动。
待杨半仙算完后,黄金虎冷哼一声,径直走上前来,一**做到杨半仙的“办工桌”前,嗡声道:“久闻杨半仙大名,今日难得见一面,我也求一挂,如何?”
要说杨半仙完全镇定自若那是吹牛,黄金虎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大了,毕竟他那大块头摆着,一坐下去就跟堵墙似的;再加上黄金虎混迹黑道多年,身上自然有种枭雄气息,尤其他那双大圆眼一瞪起来,还真就没几个人敢与其对视。
尤其此刻,听到黄金虎皮笑肉不笑的问话,再看对方一脸天生煞神模样,杨半仙的小心肝开始噗通乱跳起来,他低头望着黄金虎放在桌子上的大手,那手要是握起拳头来,估摸着怎么也得有钵盂大小。杨半仙猜想,要是黄金虎用这拳头给他来一下,不死的话下半辈子差不多也得在病床上渡过……他暗中咽了口吐沫,强作镇定道:“不知你想算什么?姻缘还是前程?”
“方才见你给人算五行,我也想问问,我是否也有五行缺失。”黄金虎皮瞪着大圆眼看着杨半仙,一抹令人胆寒地凶光从眼中一闪而过。
杨半仙咬了咬牙,心道:“是来寻仇没错了!反正今日无法善了,咱不能弱了曹云的气势!”
寻思到这,杨半仙振作起鼠胆,眼睛不眨地直视黄金虎,定定说道:
“你呐,根本不用算,一看就知道,天生五行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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