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重回广州称(1/2)
秋末,天气渐显凉意.广州街头树木上的树叶开始凋零,偶尔过来一阵北风,把那些已经枯萎的叶子从树上扯下来,让它们随风飘扬,寻找各自的归宿。
这天,凯森在公司忙了一天以后,正出门准备回家,刚到大街上却看到了文杰。
文杰穿着长衫,外面却披了一件西式的大衣,显得不伦不类的。一见凯森,他便迎了上来笑着说:“走走走,我们吃蛇去。”
“吃什么蛇?”凯森莫名奇妙地问道。
“你没听说过吗?秋风起三蛇肥,现在正是吃蛇的好时候。狄克和弗兰克不是老想着说要吃蛇吗?我今天在蛇王满订好位置了。走吧!”
于是,四人便一起过了沙面岛西桥,向不远处位于桨栏街的蛇王满而去。
蛇王满是广州城里最具特色的饭馆。它位于城西靠近十三行的桨栏街,以专营活蛇而闻名。蛇王满铺面不大,楼高三层。楼前挂了一块不算太大的木制招牌,上书“蛇王满”三个大字。在入口处摆满了一式大小的竹笼,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蛇。无论是你叫得出名字的,还是你根本没见过的蛇,都可以在这些笼子里找得到。
文杰订了三楼的一个雅座包厅。四人入席就座后,一个瘦削的汉子便提着一个竹笼进来了。他放下笼子,说了一句:“客官,你们要的蛇。”说完便探手进笼,抓出一条两米长短,有胳膊粗细的眼镜蛇来。汉子的左手抓住蛇的头部,那蛇身很自然就缠绕在了他的整条左臂上了。汉子右手翻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在蛇身腹部划了一下,并迅伸出三只手指探入蛇腹挖出一个拇指大小、青黑色的蛇胆来,放进一旁桌上早已斟满米酒的白瓷酒杯之中。紧接着,汉子在蛇头颈部下刀,刀刃划开了蛇皮,汉子揪住突出的蛇皮往下一拉。整条蛇皮与蛇身分离了,那血淋淋的蛇身还在不断地扭动着……
凯森、狄克和弗兰克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狄克在缓了一口气以后,又连吞了一口口水,才回过头问文杰道:“杰克,我们就吃它?”
文杰笑了起来:“不吃它吃什么?你们不是想吃蛇想了很久了吗?怎么,看了又怕了,不敢吃了吗?”
狄克和弗兰克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怕什么?有什么不敢的?!”
说话之间,那汉子已将笼子里其余三条蛇如法泡制了。另一个伙计把泡着蛇胆的四杯米酒端到了文杰他们跟前。
文杰伸手拿起了其中一杯:“来吧,各位。我们先喝了这杯蛇胆酒吧!”
凯森拿起了酒杯,扭头看着两个牛仔。狄克和弗兰克犹犹豫豫地也拿起了杯子。
文杰慢条斯理地说道:“这蛇胆酒有两种喝法。一是就这样一口喝下去。另一种就是这样……”说着他拿起筷子伸入杯中,挑破了胆囊,然后又搅拌了两下,使整杯酒变成了暗暗的青色。文杰把酒杯放到了唇边,抿了一口,洋洋得意地看着凯森等人。
凯森耸耸肩,学着文杰的样子把蛇胆挑破,把酒和胆汁搅混。他也喝了一小口,甘苦的酒液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味道不错吧?”文杰笑着。“这蛇胆酒可有不少好处。其中对男人而言,它最大的益处就是壮阳。来吧!狄克、弗兰克,你们想怎么样喝呀?”
两个牛仔对望了一眼,一起拿起了杯子,同时仰头一口把酒灌了下去……
凯森笑道:“他们呀,不怕死,但怕苦。”
文杰摇摇头:“你们这叫浪费!”
凯森回过头看着文杰:“杰克,今天怎么不把玛格莉特叫上?”
文杰苦苦一笑,无奈地说:“我让人去请了。可她说没兴趣。”
“你们到底怎么啦?都说要准备结婚了,还搞什么呀?”凯森举着那杯蛇胆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文杰摇摇头,也喝了一口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英国住了这么多年,现在的想法早就跟你们一样了。你们洋人不是老是说要自由吗?玛格莉特现在就是要这一样东西。所以我和她这婚约,也就成了妨碍她得到自由的障碍了。”
“自由有什么不好?”凯森笑了笑。“难道你们大清国没有自由‘这东西’吗?”
文杰很认真地想了想:“说真的,我还真的不和这自由二字该如何翻译成中文。”
凯森摇摇头:“有朝一日,当大清国真正有人懂得了什么是自由,那么大清国就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好像与我们这些生意人没有多大关系。”文杰也学着凯森的样子,耸了耸肩膀。
凯森仍然摇了摇头:“这跟谁都有关系。只不过现在我们谈论这个话题,有点不合时宜罢了。”
“对。我们今天的话题应该是吃蛇。”文杰笑道。
说话之间,伙计已经送上了四碗蛇羹了……
酒过三巡,文杰见凯森他们喜欢吃,便让伙计又加了三条蛇和一斤米酒。就在这时,包厅的帘子突然被掀起了一角,沙皮探头进来,一见文杰便满脸堆笑地低声叫了一声“三少爷”。
文杰回头一看,见是沙皮,便挥挥手让他进来了。沙皮进了包厅,边向凯森等人点头哈腰,边用不知从那里学来的英文“哈喽哈喽”地打招呼。文杰扬手打断了沙皮:“得了,沙皮。别在这里给我充洋人了。你小子又惹什么祸啦?急得跑到这里来找我,一定不是好事。”
沙皮缩了缩脑袋,凑到文杰身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三少爷,告诉你一件事。谭德轩回来了。”
文杰刚喝了几杯酒,反应有些迟钝。他愣了一下,才抬起眼睛盯着沙皮:“你、你说谁?”
“谭德轩,就是以前谭和堂的少掌柜,被官府遣送回乡的那个。”
文杰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没看错?在哪里?”
“在河南,河南有一座关帝庙您知道吗?他现在就住那里附近,我的一个小兄弟,叫马骝。他也住在那一带,认出那姓谭的了。我也亲自去看了一下。果然是他。怎么样,三少爷?要不要报官把他抓起来?”
文杰瞪了沙皮一眼:“你别胡来!谭和堂都让官府查封了,我想他弄不出什么动静来,只是在乡下呆不下去了,回省城混口饭吃而已。这样吧!让你的兄弟给我继续盯住他,有什么事跟我说。记住了,别胡来。”说着,他掏出了一张小额银票递给沙皮,把他打了。
回过头来,文杰沉思着端起杯子喝了口酒。
凯森感觉到文杰的情绪有点变化,便问道:“出什么事了?那个谭和堂不是让你买下来了吗?”
文杰笑了笑:“谭和堂的事,我正在办。估计很快能办下来。其余的倒是小事。”
沙皮没有看错,德轩和林天确实已经回到了广州。
送走了黄德滋那一批太平军以后,德轩和林天又回到了顺风堂,继续在冯三峰那里帮忙。林荣还算守信,并没有找顺风堂的麻烦。新宁县令李佑才心里虽然猜到了冯三峰和“长毛”有关系,可自己不少的私货都是经顺风堂进出的,当然也不愿多生事端了。但是经此一役,顺风堂却元气大伤,不少以前的大客户知道顺风堂和“长毛”有关,都纷纷与之结束了合作。顺风堂的生意一落千丈。
也正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件事情生了。正在翠湖里的谭照突然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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