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积木寺（1/2）

七月，CS市进入了高温的暑期，大街上都不见几个人影.在岳麓山南的书院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是急冲冲的。在路旁斑驳的树影下，坐着一位老人，眯缝着眼睛，蒲扇轻摇，脚边趴着一条大黄狗，懒洋洋的吐着大舌头，呼哧呼哧的喷着热气。

书院路的尽头有一座古香古色的积木寺，寺院不大，僧人也不多，再加上炎热的天气，这段时间游客自然也不会多，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所以寺院门前显得很冷清。周围的人也不知道这座寺院建于什么时候，就连省里的专家也说不清个大概，不知道哪朝哪代这积木寺就有了，所有典籍都没有记载。此时，在寺院大门前的青石板上，斜躺着一个小沙弥，脸上盖着一把破蒲扇，身上的僧袍灰扑扑的，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洗了，静静的斜躺在那里，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微风轻轻的吹过，偶尔带着小沙弥的僧袍角卷起，看着这个小沙弥，不知道怎么的，就让老人觉得十分的和谐和宁静。

远处的拐角，忽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脚步声，不一会，老人就看见来的是一个背着一口大布袋的游方道士，这个道士长着一副清秀的脸，黑长的眉毛下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年龄大概在二十八岁左右，修长的身躯，穿着一件十分古老的黑色道袍，上面画了很多老人看不懂的符咒，右脚的布芒鞋面上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而在左脚鞋面上则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白虎。活了快七十年，老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道士，仔细看来这道士仿佛真带着那么点神仙的感觉。

道士径直走到积木寺的大门前，伸手拍了拍小沙弥的肩，说道：“无量天尊。小师傅，贫道莫云，从龙虎山来，特来拜见贵寺住持慈玄大师，还望小师傅通告一声，多谢了。”小沙弥动了动，伸手摘下脸上的破蒲扇，露出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圆圆的脸蛋，大大的双眼显得十分灵气。此刻小沙弥微噘着嘴角，显然被人打扰了好梦十分不满。小沙弥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士说：“你找慈玄？真不凑巧，我师父出门远游去了。”道士微微一笑：“无量天尊。原来是玄慈大师的弟子。小师傅，可莫要说谎，贫道可以肯定这个时候玄慈大师一定在寺里，绝不会出门远游的，因为贫道这次来贵寺正是由你师父慈玄大师所请。”“啊，是师父亲请你来的？难道你就是师傅交代要我一大早在门口等待的张天师？不可能啊，师父说张天师是他的老朋友，小时候就认识了，你这么年轻，比我大不了十几岁，怎么可能是张天师？”道士呵呵笑道：“无量天尊。贫道的的确确是龙虎山天师教掌教真人张天师，道号莫云。此次前来贵寺，乃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师父慈玄大师相商，小师傅还请进去通报一声。”小沙弥闻言又仔细打量了道士一阵，才咕噜一声站起身来，轻轻的拍了拍僧袍上的灰尘说：“师傅吩咐过，如果是张天师来见，是不必通报的，张天师请随小僧来，小僧带您去师傅禅房，师傅在禅房等候多时了。”“无量天尊。小师傅，有劳了。小师傅可否告知贫道法号？”小沙弥念了声阿弥陀佛，恭敬的说道“启禀张天师，小僧法号心印。”“哦原来是心印小师傅，玄慈大师在来信中提起过你，说你可是他的得意弟子，六岁出家，只用十年便通读藏经阁九万六千卷藏经，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贫道可是羡慕的紧啊。”心印呵呵一笑，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天才一词，小僧绝不敢当。至于通读经书更是师傅的夸赞之词，小僧只是闲的无聊，胡乱翻翻经书打发时间而已，惭愧惭愧。天师一路赶来，想必是有点累了，快快随小僧进去见过师傅，也好早早休息，洗洗身上尘土。”“无量天尊。既然如此，就麻烦心印小师傅前面带路了。”“不麻烦的，天师请随小僧来。”说完，心印便转身朝寺内走去。

莫云天师跟着心印进了寺院大门，转过大殿旁的小路，就进到了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几个僧人正坐在一棵老樟树下的蒲团上敲鱼诵经，阵阵真经诵声在院子里回荡，让人听了，心平气和。“无量天尊，不愧是慈玄大师的弟子，这些僧人竟然全部都佛力深厚，比我那些个不成器的顽徒强多了。哎，庙宇不大，却俨然佛坐与此。枉我龙虎山方圆百里，到我这一代除了七天，就没有多少弟子能学到我几分本事了。这几百年来，我真是愧对天师教各位祖宗。”想到自己几百年来虽然斩妖除魔无数，但是手下弟子却没有几个成才，莫云不由得思绪飞舞，感慨万千。“天师，我们到了，这间禅房便是我师父的住所，您推门进去吧，师父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小僧先告退了。”“无量天尊，多谢心印小师傅引路，你请自便。”心印笑了一笑，双手合什，行了个佛礼，便转身往大殿方向走去。

看着心印的背影渐渐远去，莫云叹了口气。整了整道袍，伸手敲了敲禅房的木门。“慈玄大师，老道我来了。”只听“吱呀”一声，禅房的木门缓缓打开，莫云抬眼往里面望去，只见禅房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香案，香案的香炉里燃着三支观音香，淡淡的烟雾袅绕着香案旁朱红的帷幕缓缓上升，直至慢慢散去。香案前的蒲团上坐着一位穿着灰白僧袍的老僧，正是慈玄大师。这慈玄大师已无人知其几岁，慈悲的脸上爬满深深的皱纹，长长的双眉早已白透，低低的垂到胸口，伴着半瞌着的双眼被门口吹进来的细风吹得轻轻飞舞。此刻慈玄大师的手上正捏着一窜佛珠，莫云知道这窜佛珠一共有一百零八颗。这窜通体墨绿的佛珠，每一颗都泛着淡淡的佛光，仔细看去，里面似乎有一条血红的细线正在飞快的流动，只要多看一会就会给人带来一种很奇怪的压力。莫云暗呼厉害，甩了甩头，双手快速的捏了个印法，低喝道：“临！”那种压力感才慢慢消去。这时，慈玄大师的身上的佛力渐渐散发出来，并且越来越来浓厚，不多会竟然有如实质，淡黄一片。莫云知道慈玄大师正是行法的关键时刻，所以再没出言打扰，自己走进禅房，轻轻关好木门，然后坐在面对慈玄大师的蒲团上，盘好双腿，取出一张古朴的符咒，咬破右手中指在上面急急画了几道细线，再次低喝道：“临！”紧跟着又喝道：“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然后用中指在符咒上画了个圆，“诛邪！”伸出双手，将符咒猛然间按在慈玄大师手上的佛珠上。“哄哄哄”佛珠急剧颤抖起来，莫云用力按住符咒，不敢松手，额头的汗珠徐徐滑落，再看慈玄大师也是汗如雨下。猛然间，符咒“呼”的一下燃烧起来，发出深青色的火焰。莫云似乎并不觉得这深青色的火焰烫手，还是猛力按着符咒。渐渐的，深青色的火焰和慈玄身上淡黄色的佛力相互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种白色，这白色的佛道之力在莫云和慈玄大师之间盘旋一圈，猛然间向佛珠涌去，渐渐的把佛珠包裹起来，慈玄大师突然睁开一直半瞌着的双眼，一股佛光透射出来。双手迅速把佛珠放在蒲团之上，然后两手交缠结出金刚印，“啪”，金刚印按在佛珠上，大喝到“印！”，白色的道佛之力竟然渐渐融进每一刻佛珠里，慢慢的消失不见。莫云再看向佛珠，发现里面的红线已经消失了，整窜佛珠变得更加绿意盎然，仿佛充满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