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吃个晚饭也折腾（1/2）

居老爷难得晚上不用应酬可以回家吃饭，所以今日的晚饭大奶奶自是吩咐了厨房要下一番功夫。

天色才微暗，居府的下人就将饭厅内的灯火点亮，一群丫环在老妈子的催促下踩着小碎步于饭厅内外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大奶奶吩咐了，今晚所有的菜都必须是老爷最爱吃的；今晚所用的餐具都必须是居府内最名贵的；今晚饭厅之内的摆设一定要高雅又不**份；今晚饭桌旁的凳子要刚刚好不多不少整整十一张，不能多一张，也不能少一张。

居府里的那些下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平常的日子里要突然这样做，但既然副总管说这是大奶奶吩咐的，那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就要照办。

不过或许，下人堆里私下流传的那件事儿，便是今日晚饭特别隆重的真正原因罢：据说前阵子进府治好三少爷病的那个小丫环若儿，今日已被居老爷请来做居府的西席，专门教导二少爷与三少爷。莫非今晚这顿，其实便是谢师宴？

下人们脑中想着八卦，手上的活却不敢停下。只不过一会功夫，重新换了摆设和装饰的饭厅便已焕然一新。

晚饭的时间一到，居老爷就在大奶奶、大少爷和大少***陪同下来到了饭厅。不一会，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和三少爷也6续来了，就连那位平日里从不在饭厅中用食的二少爷，居然也十分罕见的在两位小妾的陪同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饭桌四周的凳子整整十一张，一张不少，一张也不多，正好够用。

“好了好了，老爷今日难得在家吃晚饭，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阿祥，通知厨房可以传菜了。”

大奶奶扶了老爷坐下，见众人皆已入席，便吩咐一旁的副总管准备上菜。

“等一下，我让阿忠去叫若儿了，现在她是墨岚与墨武的老师，又是我们居府的上宾，一家人吃饭怎么能不叫上她。”

居老爷抬手阻止了副总管的动作，转头对大奶奶解释道。看起来居老爷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脸上不止带着轻笑而且还有些微微的红润。

“既然老爷这样说，那就等若儿姑娘来了之后再上菜罢。”

大奶奶恭敬的应承道，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丝毫勉强，反而让人觉得她是一位明白事理的贤惠妻子。

不一会，柳若儿终于跟着忠叔从门外走了进来。

柳若儿原本并不想来，但忠叔亲自来请她过去，又说是老爷特意吩咐的。她虽然心里明白自己这样冒然出现在居府的饭桌之上必定会招来麻烦，但两位老人家的盛情又太难推却，一时心软也就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才刚踏入饭厅，柳若儿就感觉到了无数道慑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她迎面射来。幸好她这身体内住着的这个灵魂见的世面并不算少，定力也不输于常人，要不然若换成真的柳若儿来，只怕一只脚才刚踏入门口，就要被吓得摔倒在这门沿上了。

“若儿既到了，那就吩咐厨房上菜罢。阿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张凳子来给若儿姑娘坐。”

居老爷见到柳若儿进来，居然亲自吩咐起下人张罗了起来。

柳若儿见这阵势，不免又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居老爷呀居老爷，亏您一向老恃沉重，怎么现在又会如此不冷静。虽然柳若儿心知居老爷是真心疼爱自己，但他这样的举动又无疑是在将自己卷入麻烦之中。即使现在她已是两位少爷的先生，但就算有这样的身份撑腰，这些居府中的夫人们难道就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了吗？

果然，就如柳若儿所想，老爷的话刚一说完，坐在她身旁的大奶奶脸上情绪虽无甚变化，但坐在另一边的三奶奶却极为不悦的朝柳若儿翻了个白眼，随之而来的轻哼也毫不客气的从她的喉咙中传了出来。

“徐妈妈，三奶奶嗓子不舒服还不快给她倒杯水。”

居老爷作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吩咐站在三奶奶身后的徐妈妈，其实在场的人都明白，以居老爷的精明又怎么会听不出三奶奶那声轻哼里的意思。但既然居老爷说那是三奶奶嗓子不舒服，那必定就是嗓子的问题了。

“回老爷的话，饭厅内已经没有多余的凳子了。”

副总管阿祥神色慌张的从门外跑进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似是在外面找了许久。

“偌大一个居府，难道还找不出一张凳子来？”

他们居府吃饭时坐的凳子少说也有上百张，还全都是前阵子二少爷纳妾摆宴时新做的，这副总管平日里一向机灵，怎么偏偏今天做事却如此毛毛躁躁。

“回老爷的话，新凳子今儿一早便全都送回玲珑阁重新雕花，旧的那些也全都给劈了当柴火烧，现在全府上下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饭厅内的这十一张凳子了。”

副总管回的战战兢兢，今早他得了大奶奶指示将上次婚宴上急于赶工新做的那批凳子全都送去了玲珑阁重新雕花，然后又照着大奶奶吩咐让下人将那些已经用旧的凳子全劈了之后送去柴房备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得了大奶奶肯的，或者换个方式说，实际上全都是大奶奶吩咐下来他照办的而已。但即便如此，现下老爷要凳子了，府中没有了，他又怎么敢说那些凳子全是让大奶奶弄没的呐。

在府中的众位夫人之中，他本就是站在大奶奶这边的，何况他也颇懂察言观色，怎么会不清楚现在再没多余的凳子，吃亏出丑的定然是那还站在饭厅内略显窘迫的柳若儿。柳若儿出丑了，大奶奶高兴了，最后受赏的还不是自己。

“没有凳子就不知道搬张椅子来吗，你在府中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变通。”

似乎是被柳若儿单独一人站在饭厅中央的突兀摸样所刺激，居老爷的脸渐渐阴沉下来，明显已经越的不高兴了。

“是，老爷，我这就去搬张椅子来。”

阿祥见一向脾气颇好的居老爷似乎真的生气了，立刻慌张的应承道，转身就要往门外去。他心里虽然知道若是没位置给柳若儿坐定能让大奶奶高兴，但这居府内真正当家的毕竟还是居老爷，他一个小小下人又怎么敢跟老爷作对。

“慢——”

副总管正要踏出饭厅之际，却从厅内传来了一个极为平淡的声音：“老爷，凤来今日心口实在闷的慌，本想坚持着陪老爷用膳，但……却又有些力不从心。这晚饭……只怕是吃不下去了。反正厅内凳子不够，我回房休息，正好也能将这位置让给若儿姑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