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寨灭人未亡（2/2）
黑风打个招呼扶着石壁已先钻了进去，秦海棠却愣着没反应，黑风探头出来喊道：“快些进来，站在那里作甚。“
秦海棠一跺脚，嘴里怒道：“他娘的，可惜了这刚到手的锤子……。”
他的这对鎏金锤宽有近两尺，那里能塞得进密洞，当下力贯双臂，将这宝贝使劲扔向前方的高空，也不管掉下去会否砸死几人，猫腰进洞去了，心下却是心疼的很。
进得洞内入目却是漆黑一片，正待牢骚几句，密洞内蓦然光芒大放，眼见的黑风手捧一个锦盒，盒内躺着数枚晶莹剔透的宝石，七彩的光华由宝石散出来，将洞内照的缤纷耀眼。
秦海棠数了一下，竟有十二枚之多，宝石围绕在一块乌黑的菱状物事四周，他吞了吞唾液，哑声道：“黑老大，你……何时藏了这等宝贝。”伸手就去拿那宝石，触手却如遭雷击，那些宝石似乎经火炉熔炼过，滚烫炙热之极。
黑风瞪了他一眼，右手用力拔出**上的箭矢，剧痛使得他额头上布满汗珠，却是咬牙不哼一声，在伤口处抹了些伤药，这才将宝石的来由娓娓道来。
原来，在十一年前，那时秦海棠尚未被黑风救往黑风寨，黑风在一次劫道时率近百名弟兄夺一辆货商的马车，最后只剩黑风一人活了下来，得到了这个锦盒。
“那个车夫好生厉害，我那近百名手下都给他陪了葬！”
黑风说到那人时犹有余悸，眼中的惊恐之色仿佛又回到那血肉横飞的场景，秦海棠不岔道：“黑老大，这世上哪有这等神话般的人物，一个人就灭了一百名壮汉的。”
黑风摇头叹道：“我这才知天地之广，似我等之辈，抢道劫匪杀人放火还行，论起武功，实不过井底小娃，贻笑大方而已，那人与我们激战时已经身负重伤，杀个人却比咱们吃酒还简单。”
秦海棠仍是半信半疑，但看的黑风说的如此凝重，却也不好反驳，突然觉着黑风有些异常，指着黑风的脸问道：“黑老大，你的脸怎么了，却像扒过灰一般？”
黑风的身子开始颤栗，口中说道：“直娘贼的官兵，箭矢是喂了毒的……。”
秦海棠大急道：“洞中可有解药？”说完自己也不信，他们这些草寇虽然好斗喜杀，行事却是光明磊落，最不屑使毒用计，不想这些个官兵手段如此下作。
他两眼通红，对黑风说：“黑老大，你且在这里忍耐些，我去寨子里寻解毒药来。”
黑风一把拉住他，声调都有些走形了，“海小子，你若是也死了，谁给我这老头子立坟拜祭，寨子里哪有甚么解药，去官兵那里夺药岂不是送死么！”
洞外隐约能听到官兵的叫喊声，黑风将秦海棠拉到身边叹道：“我黑风活了这么久，也享受够了寨主的威风，只是恨那贼吴老七，你且记住，万不能学那出卖义气的本事……，”仔细看了看秦海棠，又微笑说：“也算我黑风命好，有你这样好兄弟，不枉我当初救你上山，脾性和老黑我像的紧，哈哈！”
说完指了指那锦盒，“这东西古怪的很，宝石烫手之极，中间那黑铁却似传闻中的千年寒铁，你失了鎏金锤，恰好拿去重新打一对，也算我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了，咳……。”
秦海棠拼命忍住眼眶的热泪，大声说：“黑老大！……我，我……。”却是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回想起当初与妹妹失散，几乎饿死山道中却被黑风救起，想到十年来黑风对自己的打骂和照顾，虎目紧闭，抽搐着肩膀哽咽起来。
黑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做山贼的感觉真他娘的好，不过你可要勤学武功，日后碰上那些个翼人，就是杀我百名弟兄的人，他……他长着翅膀，可惜没看到会不会飞，就被我砍死了，哈哈……咳咳，你若是再碰上，没学好武功，可别逞英雄。”
他似是到了回光返照的边缘，虽然语无伦次，可眼神却清澈起来，再次放声大笑后便扑到在海塘身上，笑声戛然而止，手中的锦盒也跌落在地上，宝石散落一地。
秦海棠泪流满面，将黑风的身子平放在地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尸身磕了十个响头。
“黑老大，你生前待我如亲爹一般，老海二十多年未见过自己的爹娘，就喊你一声干爹罢！干爹，你放心去吧，到了阴曹司府，也弄个官儿当当！”
他对着黑风干爹的身体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心绪也恢复了很多，秦海棠跟着黑风十年，生性和他一样豁达乐观，起身后就想起应该给干爹立个坟墓，日后逢上节日定要回来好生祭拜，多带些酒菜、再烧些纸钱和漂亮丫鬟，让干爹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过的滋润。
估摸着官兵们也该收兵领赏去了，竖耳聆听了一会儿，才打开石门，外面果然再无一人，远处冲天的火光显示着黑风寨已经给烧的体无完肤，暗骂官兵狠毒。
回头看着地上散落的宝石，心想干爹此时定不怕它们烫手了，遂小心将十二枚宝石捡起，全部堆放在黑风的胸口，这些宝石拿在手里滚烫无比，远没有银子方便，不要也罢，就让他们陪着干爹罢。
目光触及那块千年寒铁，顿时有了主意，他将身上的员外袍脱下裹住寒铁，再放在烂布包裹里面，寻思着得要再去一趟新野，找那打铁的王疤子重新铸两柄锤子使唤。
出了洞外，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堆，用喽啰们丢在地上的斩马刀挖了一个近两米深宽的土坑，然后回身进洞，好将干爹埋在坑里，再立个木牌碑文。
可入得密洞中，却把秦海棠惊的魂飞魄散，半个时辰之前分明还在这里的黑风，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十二枚宝石。
秦海棠四处敲击着洞内的石壁和地面，希望黑风并未中毒身亡，而是跟他开玩笑，躲在洞内他不知的密道里吓唬他，可是却一无所获，真他娘的见鬼了啊！
“干爹！干爹！”秦海棠忍不住放声大喊，洞内充斥着他大嗓门的吼叫。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令他冻的一阵哆嗦，突然想起这石洞内四处紧封，这风又是从哪里来的？秦海棠寒湿衣襟，觉得二十几年来次感到害怕。
再然后，洞内再次恢复宁静，秦海棠一捏拳头，自言自语道：“我又没做甚亏心事，怕它作甚，干爹定是没死，在洞内找不到我，便自个儿下山出去了。”
可再想到黑风临死前的话语，又觉得死而复活的事情太过诡异，思索良久也没个头绪，干脆放宽了心，黑风寨已是没了，我便下山另寻买卖作去，若是干爹真的没死，碰上了二人又可东山再起，重现辉煌。
想到这里，在不顾其他，将那裹着寒铁的包袱挎在右肩，径自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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