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最美的祭坛（2/2）

一颗比刚才更加弱小的光球从老人手中浮起，这颗光球时闪时灭后消失，老人用仅剩的圣力再一次施展了光耀术：“记得吗？它并不排斥你，否则当你靠近的时候，它会像个俏皮的小精灵东躲西藏，而不是让你的手指融入其中，我的导师在为我上第一课的时候便提到了这一点，很遗憾，我没有通过那次测试，而你，通过了。”

究竟它不排斥的是这条不一样的手臂，还是他黑暗的体质，安迪克林怀着矛盾的想法接过了这本书，尽管他早有准备用了左手，他还是感觉到手中传来不一样的热度，虽说这种热度不会对他的左手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还是害怕拿在手中太久会生出什么变故来，于是不动声色地向老人讨来了盒子，将书籍装入盒中后，他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希望我不会让您失望，您什么时候教我第一课？”

“我的孩子，你很聪明，你有过人的记忆，我这屋子里的书籍你只看了一遍就全都记住了，许多经文，我只讲解了一遍你就理解了，你拥有绝大多数人都羡慕的悟性，如果是神学，或者是其他我所掌握的知识，我非常愿意成为你的导师，可是以我一辈子只学会一种圣术的天赋来看，我在这方面不足以教导你，反而会阻碍你在这条道路上的成长，要想学会这些奇妙的圣洁的法术，你要么进入神学院找个好的引路人，要么就靠自己。”老人笑眯眯地说。

安迪克林感觉到老人对他的期望，他低着头将盒子放在桌上，为老人端来了清水和干净的布，他服侍老人睡下，然后拿着这个盒子走到门外，他的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究竟是害怕渴望还是辜负什么的，他没有打开盒子，而是在院子里披着月光和婆娑的藤影坐了一夜。

……

天边隐隐的微光预示着黎明的到来，依稀可以见到建筑物灰黑的轮廓，安迪克林蒙着面裹着长袍悄无声息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一阵冰冷的晨风吹过，他下意识地拉了拉面罩，双手相互插入袖口抱在胸前，虽然他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他还是这么做了，就像路人那样，弓着背蜷着胸来抵挡寒风，这些小动作让他看上去和普通人没啥两样，他偶尔抬起眼来看看擦身而过的行人，都是些皮肤粗糙早起劳作的苦力。

地面微微震动，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只见一队全副武装手持旗帜的骑士护卫着一辆马车穿破晨雾而来，眨眼间，他们便到了面前，路人们飞快地躲到一旁，惊慌地看着高大的战马和上面的骑士夹带着骇人的气势从身旁掠过，到处都是沉重的马蹄踏在路上飞溅而出的泥土，安迪克林注意到旗帜上，骑士的胸前，还有那辆马车的车厢壁都有着同样的徽记，皆是黑底白十字架，这些骑士和他日常里见到的城防骑士有所不同，他们的铠甲质地精良，从头至脚严严实实，就连身下的战马也披着防护的银白色马甲，好一队勇猛的骑士，他有种压迫的感觉，却没有放在心上，这里是繁华的商业都市莫洛托夫城，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见过太多各色骑士在这里奔来跑去，谁会注意一个路边不起眼的家伙？他侧过身，抬起手来，拂去衣服上沾到的泥巴，然后继续向前，趁着别人不注意，他跃入了最近的下水道入口，他和往常一样，隐去了回到庄园的行踪。

当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的时候，安迪克林回到了庄园，他注意到伊莎修希尔和莎拉西尼找到了新的乐子，她们正拉着一班女仆玩着排练歌剧的游戏，他没有打扰她们的兴致，独自一人洗净身上的泥污后，他坐在了书桌前，老人给予的木盒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桌面上，他伸手打开了木盒，即使本能告诉他危险，他依旧平静地取出了书，揭开了书籍的封面。

拥有圣力的圣职者在撰写这些代表圣洁力量的书籍时，他们的意志和意念通常会留在字符之间，这些残留的圣力与撰写者本身的施法等级有着密切的关系，一名初级圣光牧师在字里行间留下的圣力与一名高阶审判者级别的圣职者留下的圣力之间的差距如同萤火和皓月那般，安迪克林并不知道老人的导师在撰写这本圣术书时是怎样程度的圣职者，他只是忽然知道一名黑暗的血族尝试阅读圣术书时究竟会有多痛苦，当这些文字映在眼中的时候，他立刻感觉到眼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好一会才恢复过来，他有些诧异，接着又睁开了眼睛观看第二段，那种如火焰灼烧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如果他曾经像人类那般直接看着太阳，他便会体会到这种火辣辣的疼痛和那种情况有多相似。他终于明白这是阅读此书的代价，他努力地睁大眼睛，逐字逐句地将它们记在脑海中，直到眼睛疼得受不了，他休息一会，然后继续，就这样，他断断续续费力而又痛苦地阅读这些可怕的文字，而这，仅仅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