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的葬礼(1/2)
青龙山山脉位于宁北省中部地区,连绵近百里,自古是出胡子的地方。
该地区有七个乡镇,最东段的那个以青龙山命名,这就可见了该镇在青龙山地区的地位,或者说青龙山地区民风之彪悍以青龙山镇为最。
腊月二十八这天,由安平县县城方向驶来一个车队,是清一色的货、轿两用的皮卡,每辆车的车头都覆着一个大大的“奠”字,显然,这是一个白事车队。
进入青龙山镇后,车队速度放缓。
“砰——嘡!”
头车车厢里升起一道火光,那是大号二踢脚,二踢脚在空中炸响,如同冲锋的号角,后面皮卡的车厢里的鼓乐手纷纷开动,凄厉高昂的哀乐响彻天空。
哀乐声中,车队在青龙山镇的街道上缓缓而行,在一片用高墙隔开的院落前停住,头车里下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稚气的男孩儿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的像框,像框的黑白照片中是个稚气的少年。
“我那可怜的孩儿啊——”
一声哀号响起,院门打开,而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横死的少年刘双兵的葬礼拉开了序幕……
灵棚,车队,鼓乐手,治丧用品,宴席,甚至“孝子贤孙”,这些都是刘文信早就安排好的,费用过万却不收礼,从中可以看出刘老板的财大气粗,而另外的时空里,“刘一农”可没有得到这个待遇。
本来,刘一农对丧事的安排是有着不同意见的,这当然不是他觉得不平衡,而是,他不想别人见到家人的悲伤,那没意思透了,他家的遭遇不需要不相干人的同情。
他刘家上三代都是单传,没有直系亲属,母亲的陈家那边倒是枝繁叶茂,但基本都在青龙山镇,基本都了解他家的惨事与镇委副书记的关系,还有,也都对“抛弃”了妹妹的刘家一直不满,两相作用下,丧事的亲友团的成色就让人觉得难堪了,比如,那个捧遗像的男孩儿是刘双兵的晚辈,可属于八竿子才能打着的。
但想到奶奶和妈妈都没有见到刘双兵最后一面,这对她们意味着天大的遗憾,所以刘一农最后还是默认了父亲的安排,因为,悲伤需要爆发,爆发才是淡化悲伤的开始。
为此,刘一农自己也作了一些安排,还特意从现在的分管单位区歌舞团请来了一班演员,一帮姑娘小伙分时段演绎一出出地方戏,这下,就真给丧事带来了不少人气,即便此时是隆冬季节也一样,可不是吗,时下的乡下人哪里见过这阵仗?
演出的舞台设在院子北边,对面是灵棚,这时又是一个演出的时段,宽敞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围墙上还有不少半大小子骑坐,叫好声此起彼伏。
与外面的喧闹气氛比起来,屋子里就是截然相反的一番场景了。
一身肃穆的那婆媳两个目光呆滞地坐在炕上,十来个不怎么怕事或不了解内情的亲戚、老邻居作陪,而在他们的开解下,两个女主人的神色间倒也不见太多悲伤痕迹,或者说,她们的眼泪早就流光。
刘一农小心在屋里伺候,他和父亲有分工,总要保证有一个在屋子里也就是了。
门帘轻挑,刘文信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这是陈秀的四哥陈久山,他老婆张玉琴此时就在炕上坐着,是迄今为止陈秀的娘家人中唯一过来探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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