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可心对徐敏说：“只要有心，家豫也会看到你的优点。”
徐敏回头一笑，笑容也如秋日阳光般温暖：“我是很有信心。不过你也用不着这种语气吧。我是对沈家豫有好感，但也不至于从此就一头栽下去，非卿不娶了吧。”
可心莞然一笑：“这个只有你知道了。”
回到办公室，可心翻了下日程记录，下午三点约了客户去美容院做SPA。那个客户很有点意思，年纪比可心大，打扮得比可心青春。
可心刚开始去她的办公室，打扮得都很严肃，还特意配了平光眼镜。听那个客户的下属亲热的叫她李姐，恭敬的叫她李总，可心就连名带姓的叫她李琦。
李琦脾气有点执拗，开始很难接近。说不了三句就要么说去开会，要么就打电话，时不时还语带嘲讽“你们总说自己的东西好，好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谁叫我没你们这么有文化？”让可心都不好意思多呆。
但李琦所在的公司每年所需的数量却非常的诱人。可心在李琦的办公室多次遇到竞争公司的销售进进出出，生怕一个不及时被别人占了先机。
可心绞尽脑汁地接近李琦，知道李琦不会开车，可心在一次闲聊中随意说自己经常会帮同学朋友开车接送亲戚。李琦倒是听进去了，可心成了她的半个专职司机。
有时候是李琦急着出差送她去机场，有时是李琦出差回来行李太多叫不到出租车，有时是李琦的女儿要上兴趣班，有时是陪李琦去某个地方喝茶。最厉害一次是凌晨一点钟李琦打电话给可心说在酒吧喝多了忘记带钱包。那天可心正好不在林州，半夜三更把家豫叫起来去当司机，事后还若无其事的说家豫是她表妹，家就住附近，而且特别喜欢过*。
可心一次又一次的对李琦鞍前马后，半年后终于签了李琦公司的一个大单。李琦虽然是个比较挑剔的客户，但第一单做成功能之后，以后的单也顺理成章地都划到了可心的名下，还顺带介绍了其余几家公司给可心。可心对李琦有感激之情，平时也像朋友一样对待李琦，两人关系也算不错。
可心想先回家换身衣服，助理EVA敲门进来。
“Olivia,大客户部的Joe说他老板有点事想和你谈。”
可心皱了下眉，大客户部的老板？中秋餐会打过照面，英文名好像是叫Peter。
“什么时间？”
“现在。”
可心看了下表，‘一点一刻’。
“好，我过去一下，如果我两点还没回来，你呼我一下，我三点约了人。”
可心翻了下公司名录，大客户部老板中文名陈伟超，是香港人，去年从香港分部调到华东区。
可心盘算了下可能会谈到的事情，一时也没什么眉目。
可心到了十七楼，陈伟超的办公室很大，位置朝南，整面的落地大玻璃窗，却被窗帘挡住了大半的光线。
陈伟超原本面对着窗户坐靠在皮椅上，听到可心进来起身招呼她坐到沙发上。陈伟超的助理进来倒了两杯绿茶，可心起身边谢边接过。
两人寒暄了几句，陈伟超说：“上个月和Stan喝茶的时候，他很夸讲你。”
可心连忙谦虚：“Stan很关照下属。”
陈伟超坐在可心身侧，“也要下面的人得力才行啊。”指指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吃点水果，我这个人很随意，不要觉得我老板，就很拘束。”
可心微笑：“不会。”拿了个桔子慢慢地剥着皮。
陈伟超似乎很高兴，一边拿了提子一边说：“我管得大客户部和你们渠道部原先一直是一个部门，去年总部的人想更规范的管理，所以特意划了渠道部。我和Stan一向私交很好，所以推荐了他任渠道部的经理。他现在做得很不错，连Mike都称赞他，我也很为他高兴。”
可心脸上一副微笑倾听的表情，心里纳闷：难道他是想说Stan在公司的地位不及他么？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能升职固然是Stan提的，可她并不是Stan的亲信。
“Stan私下里经常跟我说，多亏我的大力协助，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渠道部搞得有声有色。Stan人是很能干，不过运差了点，所以一直不得上面的赏识，我很为他抱不平，这次有机会，我就多说了几句话，他倒时老挂在心上。”
陈伟超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粤音，可心听着挺费力，但大致还是明白他明着是夸Stan，隐隐却是拔高自己。但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只能先点头称是。
陈伟超兜了一圈话，语锋一转，“这次找你来，主要是看你有没有兴趣转到我的部门来。我们今年要扩数字，很是缺人。Stan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不会有什么问题，主要是看你自己的想法。”
可心一惊，脸上表情仍旧是淡淡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陈伟超和Stan闹翻了？所以想挖Stan的墙角来打击他？但在渠道部，Bob.徐，Vincent.王才是Stan的得力干将，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挑这个头。
看她今年的业绩做得不错，想挖她到大客户部？也不太可能，她的业绩单独来看是很漂亮，但淹在整个大部门里，起不了关键作用。何况她资历又浅，换部门又得重新建立新的客户群，不见得有什么必要。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陈伟超还在滔滔不绝地说自己和下属如何关系亲密，和几个大老板又如何的交情匪浅，眼睛一直盯在可心脸上。
可心心里有点不安，一个念头隐隐约约地浮出来。坐着的真皮沙发太软，不用点力很难把腰背挺直，时间久了背脊都有点发酸。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转到我这边来？Stan那儿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为难你。而且我可以承诺，你到我这儿的职位，绝对不会比渠道部低。”
可心心里一动，能升职固然是她想要的，但无功无劳的升职机会不会白白给她，一定有什么原因。何况她在渠道部一直呆得好好的，Stan这个上司不难相处。陈伟超的为人是什么脾性，做事又是什么风格，自己根本摸不准。完全没有把握的事，宁可先推一推，等摸清了情况再说。
陈伟超见可心表情犹豫，心中对可心的看法落到实处，笑着说：“怎么？怕到这边不习惯？我既然开了口，一定会让你做好。我们这行，说到底不过是数字，以前Stan是怎样给你数字，我当然也可以照样给你。”说完，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可心的背，手指若有若无的滑到可心的肩膀，轻轻捏了两下。
可心蓦然一惊，一下子顿悟陈伟超并不是因为她的工作能力找她来谈跳部门，而是因为―――他看*了。
以前她曾听同事八卦公司绯闻的说过有些高层的私生活不太光彩，不过当事人一般都装作不知道，底下传来传去也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过拉倒。可心进公司几年下来，因为姿容出色，异性一般对她都很友善，她自己为人做事也小心谨慎，颇得上司的器重。有些妒忌的人暗地里说她是靠脸蛋往上爬。她是想找个有财有势的人，却绝不愿意与已婚的男人惹上什么苟且之事。
陈伟超在香港有老婆孩子，到了内地想风流一把，不知是听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谣传，以为她今天这个职位是与Stan暗地里有什么特殊的交情得来的。可心乍然之下，又惊又怒，一时想狠狠拍开他的手，指责他几句，让他打消了这种念头。但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知道这么一来，一口气是出了，姿态也端了正，但一定会得罪陈伟超。就凭她和陈伟超几乎没什么交集的情况下，他都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向她暗示，可心就知道陈伟超在公司里的地位不可小觑，而且也是个失了面子绝对记仇的人，这样的人一定不能得罪。
可心倾身去拿茶几上的杯子，顺势卸开陈伟超搁在她肩膀上的手。
可心手里捧着茶杯，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陈伟超，他到是自自然然地把手架到沙发的靠背上，一边吃着提子，一边笑吟吟地睃着她。可心一阵恶心，杯子里的茶还有些烫，可心连喝几口把厌恶之心压了下去。
“上个季度我签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单，Stan也是本着鼓励的心多提了我几句。我倒是常听我们部门的Vincent,就是看江苏这一带的金牌Sales，”看陈伟超点头，表示知道Vincent此人，又说：“Vincent常提起Peter陈最会识人用人，下面不少人都是你提拔的。”
陈伟超挥挥手，摇头说：“说得太过了，我要多说说他们。都是个人做出来的成绩，不用老拿我来说事。本来就是举手之劳，用不着老放在心里。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记我的人情，实在是没必要！”
可心微笑着说：“帮人的人当然不会介怀，可受了惠的人一定不会忘记。”
陈伟超对可心的恭维听得很是惬意，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可心见他凑过来又想搭她的肩膀，急忙借故加水站起身来，倒完之后回头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对着沙发左瞧右瞧，称赞道：“这沙发选得真好，款式和颜色都很大气，很称办公室的装修风格。Peter陈对家具搭配也挺有讲究。”
陈伟超不在意地拍了沙发两下，可心心里砰砰直跳，似乎那两下都拍在她身上。
“这个我真不懂，不过是找了做进出口家具的朋友从意大利订过来，东西还过得去。你若喜欢，以后办公室里我也给你弄一组来。”
可心见再扯下去更加难以推拒，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留个余地。
“能够跟着Peter陈做事，一定能学到不少经验。不过Stan一直对我很关照，我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他的提拔。现在已经是年底，换部门又是大事，我想慎重起见，考虑仔细了再给你答复。”
陈伟超对可心从头倒脚看了一番，刚刚的笑脸收了起来。可心觉得陈伟超一双绿豆似的小眼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背上阵阵发麻。但还是微抬着头，迎着他的视线，客气的笑着。
陈伟超换了个坐姿，缓缓地说：“我倒是觉得是不是年底无关紧要，都是在同一个公司。不过你既然是个慎重的人，也不妨多考虑考虑。这个周末我要去新加坡开会，之前想好了来告诉我一声。做不了上司可以做朋友嘛！”
“你太客气了，其实今天该请你吃饭，多谢你那么赏识。不过我事先约了客户，实在是抱歉！”
“不用那么见外，约了客户当然是最要紧的，我今天也约了人，就不留你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请你，一定要赏光。”
可心见陈伟超立即接了内线叫Joe进来吩咐事情，赶紧出了他的办公室。感觉办公室外的格子间里的人都盯着她看，幸好大部分都不认识，用不着打招呼，自顾自踩着高跟鞋一步一响地进了电梯才重重嘘了口气，两只手心里全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