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在网络邂逅了微笑的他(2/2)
“你住那里,你骗谁了?”我不信,那可是一个晚上就要花2950美圆的贵宾房,一般人怎么会住到那里呢。
“我没有骗你,我可真的在那个观景阳台守了一天了。”他说得认真,淡淡的带着点孩子气。
我没说什么,只是微笑。他有一种魔力,让自己的愉*染到别人。
“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他撩了撩眉间的头发,然后从裤袋子里又掏出了那个小小的褐色的海螺。“你遗忘它在我这很久了吧,再不拿它会难过的。”
扑哧一声,我笑出了声。他的语气,他的动作让我好象回到了校园般,没有顾虑没有烦恼,只有青春和欢笑。
他伸出手来,手干净而修长,“我戴盛阳很高兴认得你。”
“我萧雨很高兴认识你。”我学着他的调子,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忽然间,心底的一切在这一刹那释放了,不再担忧什么,因为我此时是快乐的。
不记得马尔代夫的海有多蓝,不记得马尔代夫的沙滩有多美,我只记得那个夜晚,是如此的美丽(三)
“小雨,又去夜游呀?”导游小姐像是看到我的秘密,话里透着笑意。
我拿起从国内带来的那个银制的十字架,“对呀,羡慕吧。”即使我不说,似乎团里的每一个姐妹都知道了我的小秘密。
“幸福的女人,你去吧!”导游小姐是很开朗的人,她比出一种国王召唤骑士出征的调调。
第六天,这是我到这个水的天堂的第六天,它带给我的不只是快乐,因为它让我认得了他,一个陪我聊天,陪我玩水,陪我吹海风的人。
他像阳光,给了我不一样的温度。
我如约坐到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海边平台上,我答应过他今天给他一个惊喜,他也说今天要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我很期待。
人们开始从海边离去,而他依旧没有出现
他是忘了吗?还是……
我等了整整一天,黄昏的样子很美,可惜只有我一个人欣赏。可是我不会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他也许只是今天有事了,明天也许他就能来了。
对吗?对吧……也许我的想法是对的……
“小雨,我们要回马累了!快点哦!”导游小姐催促着我。
“就来!”我将旅行袋交又她保管,然后走到度假村里的柜台。
我用蹩脚的英语问道:“请问一位叫戴盛阳的先生住在这里吗?”
服务小姐拥有马尔代夫阳光一般的笑颜,“请稍等,我帮你查一下。”
约莫过了一分钟,她回答道:“很抱歉,戴先生在昨天上午就已经退房了。”
“知道他去哪里吗?”我抱着一丝希望。
“对不起,我们这里并没有记录,小姐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恩”我紧紧的拽着他给我的褐色海螺。他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就如再别康桥里的那样,轻轻的来,又轻轻的去。
“这个海螺请你帮我转交给那位先生,如果他回来了。”也许我该把他留下的最后的痕迹一起舍去,他本就不属于我,不是吗?
“可是,他也许不回来了呢?”小姐好奇的问,我似乎给了她一个难办的问题,一个陌生的人,一个可能一辈子都完不成的任务。
“那就送给你吧。”我笑着,不再回头。
再见了,我的马尔代夫。
再见了,我那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情。
我能感觉到,嘴角的那抹笑——很苦。
原来感情从来就没有来到过……
(四)
喧闹的城市,繁杂无趣的工作足以让我忙得像个陀螺。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一切,那个迷人的地方,还有那颗可爱的海螺。
戴盛阳,他到底会不会只是我自己的幻影,从始至终,我一个人编织的美梦。我记得,他曾教过我,当自己不开心时,可以把不开心的事写在海滩上,当潮水打上来又退下去后,心情便会变得很好,可惜他不知道,我的城市里根本看不到海。
从感情旋涡里,他将我拉出来,但却又把我推进了一个更大的空洞。原来失恋的伤心是比不上人海茫茫里思念一个人来得痛的。
失恋,最起码还可以知道你那曾经的爱人怎样,不用凭空想象。
我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去想他。
除了他的名字,我一无所知。他是在南方还是北方?我永远不知道……他的出现仿佛童话,而他的不见似乎也只是童话故事到了尾声。
毕竟生活还是生活,童话中的王子是不可能是现时生活中的灰姑娘走到一起的。
所以,那个梦就让我一个人放在心里吧。
“萧雨到我办公室一下。”老板大概又要给我什么新的任务了,也许是去了一次马尔代夫的缘故吧,似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应该是休假够了,所以也就不停的把工作丢给我。
无所谓了,因为空闲只会让我想念,所以不如让自己忙碌些。
老板递过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这是今晚要和朗文公司签定的合同,你先拿着,今天晚上又你来接待他们。”
朗信公司?那可是个跨国的高科技的大公司,又怎么会了我们公司合作呢?
“不愿意吗?”老板问。
“不是,只是……”只是为什么会让我这个小职员去接待这样的贵客。
老板也露出一幅不知所以然的的表情“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他们那方特别要求一定要你去接待,搞不好,萧雨你遇到贵人了。”
“是吗?”我晦涩的笑了笑,第一次,老板露出那么“亲切”的表情,我知道因为此时,我是个能为他捞上一大把钱的工具。
“我会努力的。”我轻轻的合上办公室的门,无论如何,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我不在乎他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变化,我只是我,我只是会做我分内的事。
特别的时刻,特别的相遇
原来你离我是那么的近……
N星级饭店,一个人傻傻的等人。
只所以不愿接待人,是因为等人也是件很繁人的事。
“萧雨,我总算找到你了。”他依然是那个他,不可思异的又走如了我的世界。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傻等着,当门口吱呀一声开启的时候,走进来的竟然是他。
他似乎更阳光了,不仅是微笑连声音都带着点暖暖的味道。
“戴盛阳?”这样的见面是我从没想过的,似乎也太戏剧化了。
“怎么会这么巧!”他竟然就是对方公司派过来的代表。
“怎么可能是巧合?”他拉过椅子坐到了我身边。“我可是找了你很久才找到的。”
此刻再见到他时,我竟有些小小的恨他。“为什么那时你没有来。”对,我很在意,我不想再被人欺骗了。是因为委屈吧,眼角酸酸的,我不能在他面前很好的控制情绪。
不告而别并不美丽。
因为他的一个不告而别让我学会了怎样刻骨铭心的去思念。
“你呀也真是的,连个口信都不给我留,害我回到马尔代夫再去找你的时候,除了我送给你的海螺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我的手上,剩下便连一点信息都没有。”他开玩笑般的口吻,轻松而随意。
该生气的是我吧?他负了约,让我以为这段感情就这样完了,让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一个很真实很美丽的梦而已。“那天,你为什么不出现?”
“你很在意?”他笑了,“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我只是随便问问。”口是心非是我的特长。
“撒谎。”是不是我的脸上写着字,为什么每次撒谎都被他看破的。
“我那天接到公司的文件,急着要我回去开会处理。”他不经意的拉起我的手。
“为什么不跟我讲一声?”即使是很急,也可以给我留一条口信呀。这个不成为他开脱的理由。
“我有在我的房里留字条呀?”
“你的房里?我从来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总不能满世界的乱闯就为了他的一个字条吧。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啦!”他说得信誓旦旦。
“哪有?”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就住在后边的那幢房子吗?只是你不信而已。”
我一时傻住了,他的确有何我说过,只是我真的不相信,然而他现在的身份,似乎住在那里也不足为奇了。
“我带了文件来了,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签字了呢?”我开始转移问题,当然这也是为了自己好,要不回了公司也不好跟老板交待。撇开他的手,我从袋子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可是此时,却又不想递过去了。
因为他签了文件,是不是就会离去了呢?说我自私也好,我并不希望他离开我。
“那么心急,好吧!那我就先签了文件。”他像是看不出我的心思,毫不犹豫的拿过文件。
我递过钢笔,此时像是递去一把斩断我们缘分的刀子。
他始终还是在那白得刺眼的字上签上了他的名字。
我伸出手,“合作愉快!”当然,脸上的笑意全是勉强着自己挤出来的。
当然,以后还需要你多照顾呢!他的话里,似乎透着另一个意味。
“什么?你不是签了字就要走了吗?”
“你那么心急赶我走呀?”他像变魔术般,把那只我遗弃了不止一次的还落再放在我的掌心上。“这次你可不许再丢它了。”
“我就是中国地区的总公司的负责人,萧雨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他伸出了他的手,紧紧的将我的手握紧。
“你不走了吗?”我憋了好久的眼泪,总于还是流出了眼角。不过不同的是,那是最最幸福的泪珠。
他看着我温柔的一笑,用他那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拭去我的泪。“当然,我的傻女孩!”
(六)
那个混账,明明说过不走了,可是还是走了,虽然没有不告而别。
在相处一年零六个月后,可恶的他竟然还是迈上了飞机,回美国总部当他可爱的经理。
不过,一同迈上飞机的还有一名女性——我。
受不了他的甜言蜜语的攻势,我真的笨笨的跟他回了美国。
这次跟他回去,可能就真的不回来了,因为我做了一个决定,很冒险哦——那就是我决定嫁给他。
我会问他,为什么这个幸福的女人是我,因为这一切来得都太不可思异。我和他不过是七天之友,他为何愿意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见我,追求我呢。
他总是笑着说——缘分
相识是一种缘分,相恋也是一种缘分,是天的安排再加自己的努力,便让我认识了你,让我将你留在了身边。
这是我听到最肉麻的情话,也是因为他这句话,我愿意放弃我在这里的一切,跟他回去,做他的新娘。
原来分手不代表了结束,而是代表了另一段幸福的开始。
原来可是忘掉过去,来接受另一份爱情。
原来分手的旅行就是谱写爱情乐章的笔。
是好是坏,我不知道,我只期盼,我能和他幸福到永远。
我只期盼,这段感情能永远洋溢着甜蜜的味道。
我坐在他身边,紧紧的握着他有力的大手。
“你不会是幸福的泡影吧。”飞机开始起飞了,我害怕——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我的傻女孩。”他回馈我一样,将我握得更紧,“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直到你要放手的那一天。”
我不说话,因为我愿意相信他的甜言蜜语。
如果爱情真的让人变成傻瓜,那就让我一直傻下去吧……
七天的旅程,带来的原来是幸福的味道。
盛开的羽毛
北梁是个小村子,二十来户共计不到一百人。老顾住在东首,他有三十多岁,长期的劳累让他看起来面容粗糙且老相。其实老顾不是很好看,说具体点,丑,但不是吓人的丑。也许因为这样的长相,自小自卑的老顾就不怎么爱说话。关于婚姻大事也完成的比其他人要晚很多。
老顾结婚那年整三张,这在北梁村这么个年龄才成家可以说是第一个,好来老顾的婆娘的相貌还挺出众,这也让长期忍受外人歧视的他在心理上稍稍得到了些安慰。老顾的老婆祖籍云南,他们的儿子顾格在六七岁的时候还不知道,知道老顾的老婆是个云南女人那年顾格刚上小学。第一天上学顾格的到来就遭到了大家的非议。
顾格,有个小女孩神气十足的问他,*是个南方人,你也是南方人。
我不知道,顾格的回答绝大多数是这一句。
小南蛮子。一个小男孩出言不逊的喊着,他飞快的向*场那边跑去,十足的幸灾乐祸。
其他的几个男孩一起起哄起来。小南蛮子,小南蛮子,老爹是个痴心汉子,*跟着人口贩子,生了你个小王八蛋子。
顾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意会到最后的一句话是骂人的话,于是就冲着那群小男孩大吼到。你们干么骂人,我又没得罪你们?顾格的眼睛里在那个瞬间滚动着泪花。
上课铃响了,立刻平静了。进来的是个女老师,开始点名,一个一个的,一共二十二名。女老师介绍说,我姓孟,从今天开始我当你们的班主任,一直到你们小学毕业。这时,孟老师看见顾格,他在后面一排无声的哭泣着,个子矮小的他小得几乎让孟老师无法注意到。孟老师说,最后排的那位小同学,你为什么哭啊?顾格抬起头,看见孟老师大大的眼睛忽闪着,像一潭清澈的水,睫毛飞翘,顾格感觉雾蒙蒙的。
孟老师又问了一句,顾格这才站了起来,还是一直不说话。
你个子那么小,到第一排来坐吧。孟老师说。曹小宇同学,你个子高,和他调换一下。
凭什么让我和他调换。我不愿意。曹小宇就是刚才奚落顾格的那个小男孩,鼻子下面还挂着干了的鼻涕。他是个小南蛮子,我不愿意和小南蛮子调换。
你个子那么高,还在最前面,要学会体谅一下矮点的同学。孟老师和蔼的劝导说。
顾格也纳闷,为什么看孟老师雾蒙蒙的,原来是自己的眼眶里充满了眼泪,不雾才怪。孟老师问,是谁欺负你了?
一个小女孩站起来,指着曹小宇说,是曹小宇欺负顾格,他说顾格的爹是个痴心汉,顾格的娘是个南蛮子,还说顾格是个小南蛮子。
顾格看见前面位子上的这个个子高高的女孩头上有左右各一的羊角辫子,像个小刷子,冲着天,她的红格子的小褂在她的身上穿起来也非常好看。孟老师说,岳小荷同学请坐下。然后他走到岳小荷旁边的位子,说,曹小宇,你和顾格同学调换一下,老师说你还不听了?顾格,把你的书本收拾一下。
顾格从岳小荷身边走过时,他敏锐的鼻子闻到了淡淡的清香。他在那天的夜里始终晃动的是岳小荷那冲天的羊角辫子和被包围着的这淡淡的少女的味道。
岳小荷是个爱打扮的女孩,她不是那种乱花钱的打扮,而是喜欢把各种各样自己喜欢的小玩意佩挂在自己身上。原本帮助顾格在上学的第一天解了围,很让顾格佩服,岳小荷这样更让他牢记深刻。一时,岳小荷的服饰成为校园里女孩们纷纷效仿的对象,代表了一个圈子里的流行时尚。有一天,在上学的路上,顾格看见前面远远的岳小荷在晨曦的光芒里一闪一闪的,不知道是什么饰品,走近一瞥才发现是一支羽毛,一支公鸡的长羽毛。很明显。那支羽毛异彩闪耀,不经意的插在她的发尾上。这在顾格看来很新颖,也很好玩。于是他就夸耀岳小荷说,岳小荷,你今天的头花真好看,又是你自己发明的吗?
岳小荷站住,冲着顾格愤怒的说,小顾,我帮过你,你还这么损我啊!告诉你,我今天就没戴头花,今天我起来晚了,洗了把脸就来上学了,你还说我的头花好看,不是损我是什么?她说完,愤懑的走了。
顾格和他的老爹属于一种性格,有点自闭症状。在那天的早晨的阳光里,他傻了不知多长时间才反过神来。
不几天,学校里开始流行起了这样一种饰品,马尾辫子上顺一支羽毛,有的女孩插的羽毛格外鲜亮,在阳光下发出类似孔雀羽毛一样光泽,这让很多男孩好奇不已。顾格知道,女孩们效仿的是岳小荷,岳小荷根本不知道其中原由,顾格知道,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晨曦里,那支鲜亮异彩的羽毛曾迷失了他睡眼朦胧的眼。幸亏早晨的雾气大,不仅掩饰了他的尴尬而且还把他的眼睛无意中清洗了清洗。孟老师也发觉了这样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只是认为孩子们很可爱,很有创新意识,别无他意。
她们在效仿你,你自己还不知道。一次,顾格遇见岳小荷,打算向她摊牌,告诉她其中原因。你自己真的不知道,那天早晨你还笑话我,不相信我的话。
岳小荷很聪明,明白顾格说的是什么事,她专注的看着顾格,等待他下面的话。
那天你的头上有一支羽毛。顾格说。
羽毛?岳小荷纳闷。
一支公鸡羽毛。顾格说。不过很漂亮。真的。
岳小荷慢慢相信了顾格的话。她说,那天我没有插羽毛啊。也没有插头花。而顾格坚持自己看见的,他说,就是有,我没骗你。
冬天水面结冰了,风从土地上吹过,把春天的希望掷向孤寂的北梁村。
村庄上很多人家都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岳小荷也一样,因为她是女孩,女孩在冬季一般都跟女人们学针线活计,岳小荷也喜欢侍弄手工活,这样她可以更加打扮自己的装饰品。
冰面厚实的日子,顾格喜欢到冰上滑冰。滑冰车的样子很奇怪,在一块不大的厚木板上钉两条木条,再在每个木条上固定两个粗铁条,放到冰上之后,人可以坐在厚木板上用两根铁扦一撑,在冰面上行动如飞,绝对没问题。下午又下了雪,冰上一层白霜。顾格已经玩了一段时间了,逐渐又有一些男孩来到冰上,其中曹小宇一直踟躇在岸边。顾格看得出曹小宇没有滑冰车,但他知道他很羡慕。
曹小宇距离顾格很远,似乎没发现顾格的存在。顾格想,最好别理他。
让你再坏!顾格憎恨着。
等转了个大圈回来,顾格发现曹小宇不见了,于是也就松了口气,他知道曹小宇很霸道,喜欢欺负他,这是他的习惯。所以学校里同学们都叫他小霸王曹小宇,大概冬季的缘故,小霸王蓄起了长长的头发,就更加显得凶巴巴的。虽然寒假了,但得罪了曹小宇,早晚逃脱不了的,开学了他会照样让你补回来。正想着,顾格的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你个小南蛮子,给老子下来。
顾格在遭到一击后,迅速从滑冰车上掉了下来,他在冰上滑行了有五六米,在一丛枯草边停滞住。你干么欺负人,顾格的确有了愤怒。曹小宇凶神恶煞步步逼近弱小的顾格,这让他感到了一种压迫,无可奈何的压迫。曹小宇人高马大黑黑壮壮,以顾格一己之力与之抗衡在他现今的年龄恐怕很难实行,再加之曹小宇蛮横无理一副势必要压制顾格的愣劲,让顾格也确实有几分惧怕。
再咋唿煽你!曹小宇说,你个小南蛮子。
这是顾格上学那年所发生的最让他伤心的一件事情,顾格刻骨铭心的记忆无法挥去那种屈辱,他回到家,老顾的老婆,也就是顾格的娘,问了顾格一句,你的滑冰车呢?
不用你管。顾格说,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漂亮的云南女人纳闷了。因为我什么?
因为你是南蛮子,所以我就是小南蛮子。他们都叫我小南蛮子。
老顾从里屋出来,骂骂咧咧的。放他娘的屁,是谁说的,你告诉我。
曹小宇。顾格脱口而出,这或许是源于他对曹小宇的憎恨太深了。
老顾欲要出门找曹小宇算帐,被云南女人给拦住了。你还嫌事情不乱啊,她说。
第二天,顾格在自己家门口玩,岳小荷路过,她知道了昨天曹小宇欺负顾格的事情,于是她说,小顾,以后离曹小宇远点不好吗?他看见岳小荷就说不出话来,憋得脸通红。她走远的时候,顾格看见岳小荷头上的头花没有了,就是那个羽毛头花。
整个冬天,顾格都不敢轻易出门,他害怕再遇见曹小宇。但他又渴望出门,渴望出门能遇见岳小荷,哪怕只看她一眼也行。一天,下了雪,很大,没多大会的时间就已经没了脚脖子,踩上去松软松软的,很舒服。老顾也很高兴,也是他难得的高兴,从来没有笑脸的老顾的脸上泛动着丝丝喜悦。好雪,好雪,真是好雪啊。瑞雪兆丰年啊。云南女人难得从老顾的嘴里能听到这样诗意的谚语,也笑了笑,说,看把你高兴的,今天允许你喝点酒,也好御御寒。那不还有只老公鸡吗?也炖了开开荤。孩子正在长身体,也该给他补补,好长个啊。行啊,云南女人爽快的答应了。
这个时候,顾格还在睡觉,他每天都做噩梦,每次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这次也不例外。但这次顾格看见了窗外雪白雪白的,知道下了雪,于是就兴奋起来,立马穿上衣服,连脸都没顾上洗。顾格一跨出门呼吸到了第一口格外清新的空气,肺部分外舒服。他从雪地上抓起一把冰凉凉的雪,握成雪球向院子外的树上投去,树叉上一窝喜鹊嚓嚓叫着飞了,悬了一圈复又返回在树上,惊诧的鸣叫。顾格也咯咯的笑。老顾从厨房里出来训斥到,你这是干啥?赶喜鹊不是把喜气给赶走吗。顾格就把雪球往其他的地方投,雪球在与其他物体接触的瞬间粉碎,很精彩。顾格就更加咯咯的笑,老顾也笑。云南女人在用菜刀杀鸡,就是老顾说的那只老公鸡,公鸡的脖子被割断的刹那,鲜血四溅,把洁白的雪渲染的格外刺眼。树叉上的喜鹊也给惊得嚓嚓叫个不停,或许是因为看见了鲜血的缘故,那血在雪地上的确很刺眼,给一切都是一种刺激。
我要那些羽毛。顾格突然说,给我留着,我要。
云南女人说,你要那些毛有什么用途?
不用你管,这是我自己的事。顾格的语气让云南女人感觉到了生分。
还没等顾格反应过来,就感到屁股上挨了一脚,怎么给*说话呢?没教养的王八羔子,养你还养瞎了!
顾格跑到屋里,很委屈。他讨厌老顾和他这样的相处在一起,他觉得自己还不抵一支鸡毛。一上午,顾格郁闷着,中午吃饭时也没怎么说话,草草扒拉了几口饭就到自己屋里写寒假作业去了。翌日,雪下得更加猛烈了,几乎把乡间的树、房屋、道路、沟壑等等都给湮没了,只有一眼的雪白。顾格穿了很厚的衣服,他要到北梁村后面的那条小河边去看看,看看那里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看见的一样,全是白色的世界。
在路过曹小宇家的那个胡同时,他故意绕了个弯恐怕会遇到那个小霸王曹小宇。让他没想到的是没有遇到小霸王反而遇到了岳小荷。岳小荷更加漂亮了,花花绿绿的棉袄,崭新的棉裤,还有头上那撅撅着的羊角辫子,煞是可爱。顾格你去哪里?岳小荷甜美的话语让顾格感到亲切。我去看看河里是什么样。顾格很拘谨。他又说,岳小荷,你干什么去?在家没事想去雁雁家玩去,她说。顾格知道,雁雁是个活泼的女孩,平时在学校里和岳小荷关系甚密,形同姐妹,顾格的脑海里立刻想起雁雁那胖乎乎的脸蛋,一笑眼睛一道缝的那个同学。
这时,顾格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就给岳小荷说,岳小荷,你等我一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顾格说完,就往自己家里跑,不到片刻就回来了。
给。顾格双手捧着那几支他特意精挑细选的公鸡羽毛,那些羽毛异彩绚烂,仿佛金丝织就一样。这是什么?岳小荷不解了。那次我没骗你,你的头上戴的头花就是这个,顾格说。确实很漂亮。你没注意吗?现在很多女孩都跟你学呢?岳小荷笑笑,她心里也知道这一点。但就是纳闷到底是什么原因。于是她说,小顾,你知道吗?昨天我看见*在雪地里给你捡这些羽毛,*对你真的很好。你不像我,我娘天天躺在床上,一辈子都不可能起来,有这样一个娘疼你,多好啊。
关于岳小荷头花事件一直是个谜,岳小荷美在其中,她也觉得这个恶作剧成就了她的自信。对于顾格,在那些羽毛盛开满校园甚至整个北梁村的时候,他得知了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是谁,但他没有宣扬得满城风雨,而是偷偷的跑到村边的河边,用小石子投向水中的鱼儿。那年如老顾预言的一样,也的确风调雨顺,六畜兴旺,五谷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