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女人的肉体男人的魂(1/2)
柳一根要在这座城市交上桃花运了。这是座充满机遇与挑战的海滨城,也特别美丽,诱惑着一拨又一拨怀揣希望和梦想的年轻人。柳一根的姐柳一枝已在这座海滨城打工多年,现在做到主管一级。柳一根在湘鄂边那个县级市失业后,姐让他来这儿他就来这儿了。姐为他腾出房子,提前两天搬走。听说即将和自己同居出租屋的是两个女孩子,柳一根委实有些兴趣盎然。当然了,男女同居一屋在这座城市相当普遍,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柳一根没有预料到,刚踏上南方这块热土就能赶时髦,成为新新人类一族了。
出租屋位于老商业街,一幢筒子楼的第六层,即顶层,两室一厅。老商业街大多是老居民,老居民都靠海发迹了。按照当地政府有关规定居民盖房起码盖六层,他们就统一盖六层,并且每层均做成两室一厅,这样对外出租划算。这座海滨城差不多是一座移民城市了,流动人口比常住人口多。手头稍宽绰的外来工几乎都要寻到老商业街。筒子楼租房价低,利用率高,闹中取静,出入亦方便。如今的老商业街实则变成打工一族的栖息地,理想乐园。老商业街的老居民呢,靠租金过日子,比捡钱还容易。
柳一根随姐登上第六层的出租屋。跨进客厅,柳一枝就打开她那间房,然后把一串钥匙交给了弟弟。柳一枝指着另一间房说,那是两个女孩合租的房子,瘦的叫阿菲,胖的叫阿岑。这座海滨城的居民叫人喜欢“阿的阿的”,还拖着尾音,患上感冒似的。于是柳一根就记住了“瘦的叫阿菲、胖的叫阿岑”。出租屋的设计有些特别,两间房呈曲尺型,阳台夹在卫生间和厨室之间。湘鄂边那个县级城市,两室一厅格局的房子,卧室都并排设计,一左一右。这座海滨城的建筑设计师真是聪明绝顶啊。房子也专为打工族设计,好让屋主顺顺坦坦掏他们的腰包。两个女孩住的那间房门上贴有两个“倒福”。柳一根盯着两个“倒福”,愣神好一阵。哪个出门谋生的人不企求福祉降临,自己也不一样吗?姐把柳一根叫到厨室,告诉弟弟哪些是她的,哪些不是她的。柳一根明白了,这套两室一厅的出租屋,客厅、厨房、阳台和卫生间大家公用。
姐离开出租屋,柳一根推开房门,房间铺盖行李和生活日用品一应俱全,一种家的感觉扑面而来。温馨,惬意,暖暖煦煦。还是有姐好啊,善解人意,宽容大度,柳一根心里不禁慨叹。
柳一根自小就受到姐的呵护。老家在湘鄂边的偏僻农村,祖辈土地刨生活,日子窘迫,家里穷得叮铛响。姐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挣钱,供他读完高中又读完大学。柳一根念的是新闻专业,毕业后分配到家乡县市级报社做记者。可仅仅做了一年半记者的柳一根,所供职的报社就响应党中央号召停办。因他重新安排的工作不甚理想,便趁年轻算断身份,决定南下谋职。这座海滨城的报刊书籍业繁荣发达,又有姐的张罗,就来到这座海滨城。来之前,柳一根已联系好单位,一家知识社下属的发展公司。老板准备先让他做专职校对员,三个月试用期,倘若合格再改做职业。柳一根对这份工作比较满意。他的满意不仅表现在其待遇高,大约是做县市报记者收入的三倍。更重要的是,他对文学的执着与钟爱。要知道,柳一根还在武汉读大学时就曾在省报省刊发表五十多篇(首)小说、散文和诗歌,还获得过几次没奖金的优秀奖。
放妥随身携带的包裹,柳一根嘘了口气。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撒尿。这泡尿是听姐说住房邻居是两个女孩子时开始憋起的,从火车站一直憋到出租屋。柳一根自然不是那种荷尔蒙长期积压的青年男子,读大学时谈过女朋友,后来在家乡报社做记者还睡过几回女人,心理极正常。来到卫生间,柳一根才觉出这套两室一厅女人味的浓郁。一个窄窄的卫生间,绷了三根塑料绳,一条光的,另两条上晾着毛巾、挂着脏*裙子皮肤袜内裤之类。不用说,那根没挂衣物的塑料绳定是姐留给他的,将由他使用。撒完尿,柳一根并没有觉得一点轻松,反而更加心猿意马。他甚至生出想立即见到阿菲和阿岑两个女孩的念头。看到卫生间花花绿绿一大片女性衣物,这种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客厅只有几把从旧货市场才能见到的沙发和一张桌子,还有一台无须摇控器指挥的老式14英寸黑白电视机。柳一根插上电源,竟连声音也没有。原来是台破电视机。客厅脏兮兮的,足见很久没人清扫。柳一根顾不得旅途劳顿,从卫生间拿出拖把,想在阿菲和阿岑回出租屋之前把这间三人公用的小厅拖得干干净净,给两位女伴留个好印象。
这是九月的天气,海滨城的阳光依旧夏日般热烈。已是下午六点过后的时间,太阳才懒洋洋地斜穿西窗。客厅的一束光柱里,灰尘飞扬。
柳一根打扫干净客厅,接着又把沙发和桌子擦一遍,换了个方位,重新摆弄一番,客厅顿时亮堂起来。夕阳正好照在两个女孩合租的那扇房门上,两个烫金的“倒福”熠熠生辉,光彩炫目。柳一根感受到了这间出租屋美丽的温暖与活力,某一根心弦震颤不已。正欲进寝室小憩时,那间房门“哗”地一下子打开,他不觉一惊。转眼一瞧,是个身体窈窕相貌娇好的女孩,珠圆玉润啊,露出的手臂和小腿葱管一样嫩白。凭感觉,她应该就是阿菲。
柳一根主动向她打招呼,你好,我是柳一枝的弟弟柳一根。
女孩没吱声,只是象征性地朝他点点头,径直往厨室走去。
柳一根失望极了。初次见面就是这副样子,往后还怎么处理好关系呀。柳一根心头涌起沮丧,神情落寞,迈步寝室“啪”地关上房门。娘娘的,首先睡个囫囵觉了再说。
什么时候醒的,柳一根不知道。反正,醒来的时候天已漆黑,客厅的日光灯开着,溶溶荧荧的灯光映射进他的卧房,对着窗子的一面墙上留有一片白。柳一根爬起身,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白白胖胖圆圆敦敦的女孩正坐在客厅梳头。她刚洗过头发,整个客厅弥漫洗发露香味。无疑,她必定就是阿岑了。阿岑胖得实在可以,腰圆臀肥,石碾子般敦实。坐在沙发里宛如堆放的一团肥肉。在柳一根老家农村,像阿岑这样的女孩子早没人唤她真名,还不知其浑名都让人叫过多久了。老家坳子有给女人起浑名绰号的习惯,譬如把瘦不拉叽的女人喊“门板”,叫肥嘟嘟的女人“冬瓜”,脸相黑的称“牛屎”……这个叫阿岑的女孩就是名副其实的“粉冬瓜”了。阿岑一边梳头一边对柳一根嫣然一笑,算是打招呼。柳一根惊讶她脂肪流油的身体,浑身是肉啊。“粉冬瓜!”他差点尖叫出声。
柳一根还是先前与阿菲打招呼的那句现话,你好,我是柳一枝的弟弟柳一根。
阿岑站起身,让出一把沙发,示意他坐。阿岑把长发一一散开,披挂肩上,客厅的香味更浓了。是洗发露与女人体香的混合气味。阿岑又笑笑说,什么“一根一根”的,今后,我们就要像叫你姐“阿枝”一样叫你“阿根”啦。
柳一根不吭声,脑海不时闪现阿菲婀婀娜娜的身影。厨室有姐准备的熟食,这时候他只想充饥,不愿同粉冬瓜多说一句话。柳一根的步子还没迈到厨室门前,阿岑就叫住他,说阿根,晚上还没吃吧,我这儿有现成的盒饭啦。
柳一根头也懒得抬,说自已做着吃。
阿岑说,何必呢,既然我们同居一屋了,将后还得相互关照关照才是啦。
相互关照?你个粉冬瓜,倒搭一坨钱也没人要的粉冬瓜,还想博得我的关照。哼,真是岂有此理!柳一根心里诅骂着阿岑。不过,他脸上仍佯装微笑,一副和善友好的表情。柳一根说,你的盒饭留着自己吃。
阿岑一甩披肩发,起身把柳一根拦在厨室外,挤进去提出一只塑料袋,颇利索地取出两个搪瓷缸子,往客厅桌上一放。阿根,别客气啦,阿岑说着,一把攥紧他的膀子,直往桌旁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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