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将幸福画地为牢(1/2)
望着眼前的瓢泼大雨,真后悔没有听室友的劝说,应该带把雨伞出来逛书城。这下可好,一会还要上班呢。工厂的制度可严了,迟到还要扣工资。我急得就象热锅上的蚂蚁,在书城门口来来回回不停地走着,却无可奈何。雨瞬间就将眼前的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亦如此刻的心,被一阵阵惆怅的落寞紧紧的收拢。一阵温和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宛若天堂。
十八岁的时候,我常常做着关于爱情的梦。初春的萌芽,在蠢蠢欲动中悄然绽放。父母打斗的不和谐音符,是记忆童年里伴随着成长的另类旋律,可这仍阻挡不住追赶幸福的脚步。
在没有遇见毅远之前,在没有与父母对抗着生下女儿之前,我是快乐的。就象游荡在水里的一只鱼,摇摇摆摆,惬意的生活着。幸福在眼里如此的简单,吃饭,睡觉,上班,寻梦。一切似小桥流水,平静,甜蜜。
“要迟到了吧。我带了雨伞,一块回厂里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上班?难道你认识我吗?”
我满脸狐疑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一米七五的个子,白晰的似能拧出水份的皮肤,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高挺的鼻梁上面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正充满柔情的望着我,深邃而幽静。平短的头发搭配着一身纯白悠闲的运动装,就象秋日的一道凉爽的风,迎面而来。
“呵,我也是在这个工厂上班的。每天都能看见你。只不过你不认识我罢了。”
“是吗?我不太喜欢交朋友,所以认识的人不多。”
“走吧,再不走一会该迟到了。”
两颗年轻的心就这样彼此靠拢在一起,拘泥俗套的爱情故事在一把雨伞里生根萌芽。吹弹可破的脸庞总是素面朝天,身着最朴素最简单的衣服,因为每个月我都要将工资的大部分寄回家,可仍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柳眉,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眸子,让人心悸,异常的灵动有神。
厂区的林荫小道,留下了相爱的碎步。雨中的书城,留下了我的初吻。当纯洁无瑕的身体在毅远的怀抱里,静然绽放,当漫过心房的疼痛在毅远深深的吻痕里淡淡褪去,他成为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只是当十年之后回忆起这一幕幕时,留守在心间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痛楚,原来,回忆往事,竟是如此地疼痛。
当我接到父亲催着回家的电话时,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舍。纵有不舍却不得不收拾行装,就象命运的安排是我们无法抗拒,荒芜的背后是一切的命中注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毅远站在我身后,默默地看着我收拾着衣物,眼泪在眼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还是掉落下来。衣服很多,箱子太小,有许多的东西无法装下,只得丢弃。亦如心底,无法将所有的人,所有的情全部承载,总有一些事会被遗弃,当我们想起时,会有丝丝的不舍,就象你遗弃的那件小碎花裙,那件蓝色外套。
“这件外套放不下,就不要了。”
“可是这是你送给我的。我很喜欢。装不下再买个箱子来放它。”
“还是算了吧。箱子太多太沉,路上行走不方便,你会累的。”
是的,太多太多的背负会让行走的人感到无比的沉重,适当地舍弃是为了更好的追赶下一趟的旅程。我泪眼摩挲的将那件最爱的粉红外套丢在了角落里。
火车终于起程,窗外毅远的身影越渐模糊,直至淡出了视线。窗外风景急速的往后倒退,流年光影就这样在眼中还未来得急定格,就已无影无踪。盛大的青春,在时间的转动和流逝间,越显不堪一击。
在青葱的岁月里,我相信承诺,相信爱情,相信一切美好的东西。当残酷的现实一次次诠释承诺,爱情的意义时,终明白,一切的美好都只是盛世浮华。幸福就象花儿一样,太易凋谢。
父母手中的鞭子似雨点般急促地落在我身上,锥心的疼痛却远远不及相思之情。我怀了毅远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渐渐臃肿的身体已经瞒不过父母的眼睛。
“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是那个叫毅远的打工仔的吗?他有能力养你吗?有能力养这个家吗?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做掉了他去。”
“我不,我要生下他。从小你们给过我幸福吗?离了婚的你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仍是吵吵闹闹,你们可曾爱过我?我会养活他。我恨你们。”
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转身就消失在滂沱大雨中。身后父母的怒骂声,跺脚声扑天盖地袭来。又是一个雨天,就象我和毅远初相识的那场雨,一样的雨,一样的天,却已不再是一样的人,物是人非。思绪任由回忆倒带,痛苦一浪一浪袭来,窒息到将心撕裂。
“静,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养活这个孩子。要不你去把孩子打掉。我寄钱给你。”
“这就是幸福。这就是你给的爱。没有安慰。你说过的幸福呢?孩子我会生下来,我会负担,因为我爱你,我需要她。而我们,此生不要再见。”
“原谅我静,我没有能力来养活孩子,也不能给你幸福的生活。不要犯傻,打掉孩子吧,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好好保重!”
十月怀胎后,我用最初的爱,为自己画了一个牢,从此漫天飞舞的痛苦就象雪花一样,飘飘洒洒,紧紧相随,怀抱着女儿,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他,想起打工生涯里的那段风花雪月的日子,窒息的纠结硬生生将心抽离。那些生命里愈是快乐的回忆,愈是残忍和不安。
夜总会里那些男人,衣着光鲜却道貌岸然,满是*,赘肉横生的脸让人看了就想吐。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很多女子就象千年老妖一样,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白粉,*象吸血鬼一样红得发亮,袒胸露背地坐着角落里等待着客人的点单。酷似冷艳妖姬的我,常常会有客人直奔而来。而我也不用坐在角落里象菜市场菜摊上剩余的菜花一样,等待着买客的光顾。极力讨好的出卖色相加肉相去换取生活的所需。
因为懵懂的青涩之恋,因为父母的威胁利诱,为了嗷嗷待哺的女儿,我成了一名风尘女子。笑看尘世的沧桑和刻薄。纵然能看透世间的万千变化,却仍看不透人心的复杂。如果说初恋和父母的不近人情让幸福与我背道而行,那么与阿宽的相恋让我如坠地狱,彻底地用爱为自己画了一个地牢,永世不能超生!
阿宽差不多每晚都会来“天上人间”,来了必定会点我的单,而我不需要和其他女子一样,陪笑陪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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