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破壳而出(1/2)
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谢远殊大笑出声,“师妹的想象力实在很特别。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别有深意地道,“毕竟,这只是我片面之词,空口白话而已,不是吗?”
我一愣,立刻明白,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没有了任何证据,就算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也只会被当作居心叵测,散播谣言而已。
“一个秘密若只有自己知道,总是藏在心里,其实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也许在很久之前,我就期待着有人能够察觉这件事吧,虽然明知道不应该……”他想了想,才给出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随即看着我笑道,“所以我很庆幸,来的是师妹你。”
一抹苦笑浮现在脸上,他继续道:“方才我坦白自己血统的时候,师妹眼中没有丝毫鄙薄厌恶敌视。能有这种反应的,整个天源宗,只怕也不会有几个。也许在这里,唯一能真正了解我的人就是师妹你了吧。”
忽然觉得很好笑,任谢远殊才智高绝,也万万想不到,我之所以没有歧视他妖魔血统的真正原因吧。好笑之余,却又有种异样的感情涌上心头,冲动之下,我拖口问道:“你很介意自己的血统吗?”
我盯着他的唇,万分期待答案的揭晓。
连我也能感受到那抑扬顿挫的语气中蕴含着的自豪。这个答案确实让我意外,却又莫名地欣慰。“可惜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拘泥于道魔之分,正邪之别,反而忽视了本心。”我叹了一声。
我身形一颤,他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刹时间我心神俱震,这就是他的理想吗?他就站在那里,寥寥数语,侃侃而谈。自傲的语气,别样的神采。消弭道魔之分这样狂妄的理念竟也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动身返回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有勤快的弟子早起修炼,路上遇见我们并肩同行,纷纷1ou出诧异又了悟的表情。谢远殊对此坦然自若,而我却是神思不属。
在天源宗呆了这么久,虽不想承认,但长久相处下来,也逐渐有了一份感情。日常相处的同修,真让我下手杀灭,确实不愿。
到时候,再也没有了偏见歧视,有的只是两个平等共存的世界……
……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慢慢浮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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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鲲隼飞到好快,堪比最顶尖儿的飞行法器了。古书上记载它能瞬息万里,四海遨游,果然不虚。”我忍不住叹道。
“山景已经看得腻,幸好快要到东海了。这沧溟之渊实在太远了。”看了半天景观,我收回视线,kao着身后圆滚滚的鲲隼蛋上,伸了伸懒腰。
我拍了拍身后的蛋壳儿,“这只小东西好歹我也有点儿缘分,怎么能不来亲眼见它破壳呢?”
“只要再用沧溟之渊的湖水淬炼,它就能破壳而出了。”谢远殊也拍蛋壳,感慨道。
沧溟之渊的湖水至纯至阴。灵气充沛,本是修炼的好环境,可惜普通人根本受不住水中的寒气。这湖水大多用来淬炼兵器,极少有人敢用之修炼。这只鸟蛋久经冰封,已是冰寒属性,必须以充足的寒冰灵气滋养,方能恢复生机,有希望破壳而出,用沧溟之渊的湖水倒是正好。
“若我说,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用三味真火烧,说不定能直接破壳而出呢。”我弹指敲了敲蛋壳,笑道。
“胡闹,那岂不要炸裂了。”
“那我们就直接吃烤鸟蛋好了。”
一声咕咕的鸣叫传来,显然是飞行中的鲲隼听了我的话,提出抗议。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知谢远殊怎么调教的,这只笨鸟真比以前聪明了不少。
漫长的旅行实在太过无聊,飞行到海上之后,果然连景物都没得看了。除了御剑下去抓了几次鱼,也只能呆在鲲隼背上。谢远殊倒是沉得住气,直接打坐练功。就在我不多的耐心就快要彻底耗尽时,海天一色的尽头终于现出了一道鲜明的绿。
终于到了!我激动地探身望去,谢远殊也站起来。
转眼间鲲隼已经飞翔至6地上空,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尽是浓绿金红,无数小湖泊点缀在山脉峡谷间,仿佛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艳丽的锦缎上。
现在正是龙鳞果成熟的季节,望着那漫山遍野的浓烈金红,我忍不住道,“据说这种龙鳞树是魔界逆龙死亡之后的血肉鳞片所化,所以叶片金灿如龙鳞,果实殷红如血玉。”据魔界典籍上记载,剿灭逆龙的那一战确实是生在这里。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魔火涂炭,致使沧溟之渊的湖水硬生生蒸了大半,原本碧波万顷的广阔湖泊才变成了如今散落在林中的众多小湖泊。
不知是否听到了我的话,谢远殊紧紧盯着漫山遍野的金色大树,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拳握紧,近乎激动的神情让我有些惊讶,他怎么了?
片刻,他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指着一个方向,平静地道:“湖心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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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般的湖水拢在四面都是峭壁的峡谷中,随风轻荡,冰凉怡人这里是沧溟之渊最深处,整个蛮荒的地脉灵气中心,湖水最为纯净剔透。透过深深的湖水望去,甚至能看到沉在湖心的白影,正是那只鲲隼蛋。很多湖中特产的红头银鱼正围拢在周围,显然对这只不明物体很好奇。
浸泡在其中已经三天三夜了。我察觉地出,灵气正在慢慢地向鸟蛋聚拢,它在为自己的生存积蓄着力量,只是不知多久才能破壳。
回到岸边,谢远殊躺在湖畔的沙滩上,竟然睡着了,想来是这几天太累。
夕阳金红的光泽勾勒出精致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他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微微蹙起的眉头意外地柔和可爱。
难得见他这么不设防的时候,我坐到他身边,低头细细描摹着他的容颜。
似乎是睡得不舒服,他微微蹭了蹭,低低呢喃着什么。
霎那间,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个地方被轻轻碰触了一下,一种奇妙的滋味涌出,忽然就溢满了整个心扉。
夕阳下金红的色彩越浓烈,像是灼烧的火焰,迎风望去,我忽然就理解了当年逆龙的心情,为了一个人甘愿舍弃生命……这种纯粹而疯狂的感情,如火如荼,也许……
我的视线停留在他微抿的唇上,水润的色泽竟让我忽然有种低下头的冲动。
也许那一瞬的气氛太惑人也太微妙,才会生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清醒的瞬间,我现自己竟然真的距离他不过数寸之遥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动作瞬间僵住了。
阳光照在身上,龙鳞树上的金色叶片哗哗作响,四周一片寂静,时间静静地流逝着。望着近在咫尺的睡颜,他低低呢喃着什么,这一次我听清楚了,是两个字“父亲……”。怎么会说这种梦话呢?不是说他早已经父母双亡了吗。他的母亲是谢家的旁系女子,那他的父亲,他是混血,那他的父亲岂不是……我身形一颤,一股寒意猛地蔓上心头。
据说逆龙和谢青菱当年也有一个孩子!
心脏刹那间停止了跳动,死一般寂静。片刻,我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我是多虑了,逆龙的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真的有孩子也应该一百多岁了,虽然修道之人能保持容貌年轻,但用内查之术还是能看得出,谢远殊的骨骼确实只成长了二十年没错。我摇摇头,甩开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其实以母皇的手段,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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