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北征(上)(2/2)
任是非在马背上一拍,战马怒箭般冲出。风天南打着旗子,跟在他后面。薛琳地战马,亦由一名兵卒牵来,跨上战马,跟在风天南后面。护定风天南。三骑齐发,向东而去。任是非一出发,军须靡和岑怀化催动大军跟进。
三人一路向狼群追去,路边不时有狼群在吞食匈奴兵卒尸身或是死马,肚破肠流,五脏六腑。尽皆可见,惨不忍睹。三人从未见过如此惨景,震动不小。任是非不忍匈奴兵卒葬身狼腹,要天狼召狼群向东追敌,天狼发号施令,无不如意。
一路急赶,快到一步桥,三人已追上狼群,只见匈奴兵卒在狼群追赶下,拼命奔逃。丢盔弃甲固不待言。更惨地是,要是逃得稍慢了。被狼群扑翻在地,乱啃乱咬一通,生命犹存,白骨已现,五脏六腑,露出来,给狼群一阵猛吞,成了狼腹中食物。
要是在遇到董仲舒以前,任是非定会兴高采烈,现下却是于心不忍,要天狼收紧狼群,不要逼得太紧,因他这一念之仁,救下的兵卒,不可胜数。
天快黑,来到一步桥,任是非抱起天狼,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向岭上攀去。薛琳也跳下马来,跟在他身后。风天南牵着两匹战马,打着旗帜,经一步桥,向前行去。来到岭上,放眼一瞧,漫山遍野一片焦土,他前些日子,弃温宿城,向赤谷城撤退,一把火放得也太猛,整座山,草木无存。向远处望去,匈奴逃兵,惶惶然如丧家之犬,队形散乱,不成行列,旗帜歪倒,哪象天下精兵。狼群在后面紧追不舍,虽是食物在前,限于狼王之命,也不敢逼得太近。
不一会儿,军须靡和岑怀化率军来到,铁甲铿锵,行伍整齐,盔甲鲜明,刀枪耀眼,其光胜雪,和匈奴败兵适成对比。任是非道:“岑将军,军须靡大哥,继续向温宿城追敌。”他内力浑厚无比,相距虽远,一万将士,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军须靡和岑怀化没练过内功,不能传声,命兵卒把手中武器举起三次。
任是非在山岭上瞧得明白,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和薛琳一道,展开身法,扑下岭来。风天南在道旁相候,二人上马,又向前追去。
天黑下来,任是非仍是不歇,继续向温宿城追去。到三更时分,已到温宿城下,有不少败兵冲进城去了,更多是向东继续逃蹿。任是非拍拍天狼头顶,道:“天狼,要你的狼子狼孙,继续追敌,一刻也停留。”天狼嗥叫几声,狼群继续追了下去。
任是非的目地是要乘胜拿下温宿城,也就停了下来。大军还未到,到温宿城的只有任是非,薛琳和风天南三人,外加一头狼。三人在温宿城四周查看一番,和弃城时,并无多大变化。
过了一个时辰,军须和岑怀化率领大军来到,任是非命把温宿城团团围住,安营扎寨,就地休息,等天亮后,发起进攻。今日不费一兵一卒,打了一个大胜仗,三军将士无不大喜,知道明日要进攻温宿城,无不凛遵任是非地命令,养精蓄锐。
安排好三军,任是非和薛琳一道,出了兵营,来到城墙下,展开轻功,向城上攀去。任是非地轻身功夫了得,可在插天峰上来去自如,区区一座城墙,怎挡得住他,身形拔起三丈多高,左足在城墙上一点,就上了城头,微尘不起,绝无声息。任是非上了城头,甩出天蚕乌金丝,缠在薛琳纤腰上,把她拉了上去。
二人仔细一瞧,城里黑漆漆地。一点灯火也无。略一辨方向,向城里行去。在城里走了一遭,对城里地情况有些了解,才出城,回到军中。城里只有上万残兵败将,不足忧。
天一亮,三军饱餐战饭。来到城下。军须靡和岑怀化率军东进,找到匈奴的云梯。也带了些来,命军卒抬来,放在城墙下,只要任是非一声令下,立即架起云梯攻城。
城上败兵,闻得城下有动静,尽皆现出身来。任是非道:“城上兵将听着。我是飞将军任是非,要你们马上投降。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城上一个将军道:“任是非,你别张狂。等我大军到来,必将活捉你。”
任是非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你是何人?”将军道:“本将军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太子乌维手下大将兰能通。要找你报杀兄之仇。”任是非道:“你兄长是谁?”兰能通道:“兰无弥,任是非,你还记得这名字?”任是非道:“是那个该死地。赶快投降,饶你不死。”兰能通道:“你做梦。”任是非心道:“乌维知他和我有大仇,才要他镇守此城,此人不除。不免一场大战。”取下九石半硬弓,搭上破虏箭,就要向兰能通射去。兰能通知道任是非神技惊人,在任是非取弓地时候,就躲在墙垛后面,心道:“这下你总射不着了。”任是非道:“兰能通,我要你去见你死鬼哥哥。”兰能通有墙垛护持,不怕任是非的箭,有恃无恐地道:“任是非,我看你把老子怎么样?”任是非的目的就是要引他说话。辨明位置。拉开硬弓,道:“你看我会把你怎样?”手一松。嗖地一箭,向城垛射去。破虏箭是刘彻要能工巧匠,传门给任是非和李广打造的,既坚且利,有四尺五寸长。任是非射箭神技,可入石三尺,城垛只有两尺五寸厚,一箭射去,箭杆穿透城垛,露出半尺,正好射中兰能通地眉心。兰能通做梦也想不到,任是非的射术如此之精,哼都未哼一声,就此气绝。
匈奴兵卒哪见过如此神技,无不大哗。任是非道:“城上兵将听者,你们降是不降?”主将已死,群龙无首,兵卒乱成一团,无人答话。任是非知道军心已涣,正是攻心的大好时机,铁棍在地上一点,身子凌空,如一头鹰隼,轻轻巧巧落在城头,断喝一声,道:“你们降是不降?要是不降,就让你们喂狼?”
任是非意在立威,这一声断喝,用上了上清真气,直震得匈奴兵卒耳鼓轰鸣,心中怦怦直跳,心神俱丧,道:“飞将军,我们降是愿降,只是……”看着城下的乌孙兵不言。任是非明白他们地意思,匈奴西进,杀人无算,是怕乌孙兵挟愤报复,对城下道:“若有人胆敢杀害虐待降兵降将,定斩不饶。”乌孙兵中不乏父母妻子兄弟姐妹,丧于匈奴之手,急于报仇者,但想飞将军他老人家说地话,总是有理,还是听他地好,齐道:“谨遵将军号令。”
匈奴兵卒心想,飞将军他老人家说话算数,传下严令,保护我们,降就降,尽皆抛下兵器。任是非道:“打开城门。”有兵卒去打开城门。城门一开,军须靡和岑怀化率领大军,列着整齐地队伍进城。任是非命把匈奴兵卒带下去。岑怀化率兵,把匈奴兵卒押下去,果是不加伤害,匈奴兵卒无不大喜。
任是非不用交战,就攻下温宿城,众人均是大喜。任是非眼下最关心的是太子乌维的去向,审问匈奴兵卒,亦是毫无信息。任是非叫来军须靡,岑怀化,一加商量,认定乌维定是在别处,想叫兰能通拖住乌孙大军,以便他收拢败兵,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任是非决意立即追击,攻下南城,乘机光复乌孙国土。军须靡道:“兄弟,以小兄愚见,我军自匈奴大军西进,无一日不激战,已是疲惫不堪,不如休兵数日,再追击也不迟。匈奴新败,要重振旗鼓,也不会这么快。”岑怀化亦持此议。任是非知他们说地是实情,传令三军休整三日。任是非虽是聪明机伶,对用兵之道,却是知之不深,要是乘胜追击,虽是辛苦。却可收“不战而屈人之兵”地奇效。他这一休整,给了乌维喘息之机。
第二天下午,猎骄靡率领群臣和各国国君前来犒军。牛酒飨士,尽由三军吃喝。当晚,就在温宿城别宫设庆功宴,猎骄靡坐在主位,要任是非坐首位。任是非不肯。任是非不坐,谁也不敢坐首位。最后。众人公推天狼坐了第一位。岑怀化守温宿城有功,坐在第二位,接下来是丞相禄为,军须靡,任是非,风天南和薛琳。群臣依官职大小入座。对面则由西域各国国君就坐。
一头青狼高居庆功宴首位,屁股坐椅。前肢拄椅,昂然四顾,凛然生威,实是千古奇事。西域万千生灵能够保全,天狼居功至伟,谁敢言不?西域各国国君见了,无不骇然,心想天朝多奇人异士。一点不假,用兵打仗胜人一筹,固不待言,单说驯兽之技,也是天下无双,不仅能够驯狼。还能用于战阵,对天朝更是仰慕,不敢再有二心。
这一顿庆功宴,自是兴高采烈,兴尽而散。宴后,任是非问起赤谷城情况,猎骄靡说,一切安好。禄为知他关心匈奴降兵情况,说均已按照他地吩咐,给俘虏吃了酥骨散。关了起来。并把城外受伤未死地匈奴兵卒。尽数抬回城去治疗,要他别担心。就是死了的。也把尸骨埋了。禄为敦厚长者,所言自是不假,任是非大是放心。禄为特地告诉任是非一个好消息,乌孙各地百姓乘匈奴大败之际,纷纷杀死驻守兵卒,光复国土,已有不少国土,重新回到国人手中。任是非得讯,大是欣慰。
三日后,任是非传下将令,三军都起,向南城出发。南城是乌孙三大重镇之一,只要南城一下,匈奴在乌孙无立足之地,非撤不可。猎骄靡率群臣和西域各国国君,前来送行。
数日前,任是非要天狼命狼群继续追敌,数日来,天狼未发号施令,已有不少野狼散归林间,仍不时可见野狼在吞食匈奴兵卒尸身。
南城离温宿城,只一天半路程,第二天下午,大军已至南城。任是非下令把南城围起来。任是非从探子口中得知,南城有一万多败兵,也不放在心上,心想和温宿城一样,不战而降,也不急着进攻,要各营多加提防,以防偷营,待来日再攻城。
天亮后,三军饱餐战饭,收拾好攻战之具,来到城下,列好阵势。任是非带着天狼,天狼已通灵性,对他甚是依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来到城边,道:“城上兵将听者,我是飞将军任是非,快快投降,饶你们不死。”他这番话,用上了上清真气,数十里可闻,城头上绝无声息。任是非又说了一遍,仍无声息。
任是非大是奇怪,心想城里明明有人,怎能没人出声,还是上城去看看,铁棍在地上一点,身子腾空而飞,直向城头飞去。他身形刚起,城头上突然冒出一队弓箭手,乱箭齐发,径往任是非和天狼身上招呼。任是非武功卓绝,哪会把平常弓箭放在眼里,冷笑一声,脱下身上衣服,运起内力一抖,如鼓足气地风帆,箭矢尽射在衣服上。任是非右足刚踏上城头,突闻天狼一声惨嗥,记起天狼在城下,定是不妙,大惊失色,惊呼一声,道:“天狼。”脚尖在城头一点,凌空而起,向城下扑去。他惊骇之下,用足了内力,一声惊呼,如晴天霹雳,城头上的匈奴弓箭手,禁不住他一喝之威,有不少人脸色大变,手中弓箭掉在地上。
任是非下得城来,天狼已倒在血泊中,身中数十箭,一把抱起,展开身法,掠出弓箭射程。一把脉息,早已气绝。任是非自从在狼居胥山驯服天狼以来,一人一狼,甚是相得,竟因他一时疏忽,天狼才遭毒手,悲上心来,抱住天狼尸身,恸哭不已。军须靡,岑怀化,风天南和薛琳,围将上来,想起西域得以保全,天狼功劳至伟,尽皆垂泪。三军将士均知天狼的功劳,无不惋惜,恸哭不已,一时间,三军哀动,哭声一片。
任是非一下城头,城头上冒出一队人来。为首一员大将,金盔金甲,是太子乌维手下大将军须卜重,道:“任是非,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太子早已安排下巧计,要射杀你的天狼。我家太子英明,果不出所料。”
任是非收住悲声,霍然站起,断喝一声,道:“乌维,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扒你地皮,为天狼报仇。”须卜重道:“太子英明,怎会在这儿等你?”任是非心知,乌维胆小,对他忌惮万分,定是安排下计策,然后逃走了,道:“乌维逃走了,老子就用你的心肝,来祭天狼在天之灵。”须卜重心想,自己和他照过相了,他神勇过人,要杀自己,不是难事,心中惊惧,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道:“任是非,只怕你没那个能耐。”任是非道:“老子有没有这个能耐,你马上就知道了。”向城上匈奴兵卒喝道:“你们听着,老子马上就上来,要是想活命,给老子滚远点,不想活命,就过来动手好了。”铁棍在地上一点,飞身而起,直向城头射去。
须卜重惊恐万分,连连叫道:“放箭,放箭,快放箭。”刚才万箭齐发,不仅不能阻挡任是非分毫,还给他一声大喝,震得心惊胆颤,一众兵卒,早就怕了,哪里还射得出箭。须卜重夹手夺过一把弓,搭上箭,向任是非射去。任是非左手一伸,食中二指,夹个正着,手腕一振,嗖地一声,箭矢向须卜重飞去,劲力之强,不下于九石半硬弓发出。须卜重一箭不中,还待再射,箭已至,劈断弓,穿过右肩,露出两尺多长地箭杆在背后。还是任是非手下留情,不想取他性命,要不然,一箭正中胸口,焉有命在?
任是非落在城头上,手中铁棍一挑,喝声:“接着。”须卜重身不由主,如一只大鸟般摔下城去。薛琳明白他地意思,要活捉须卜重,用来祭天狼,从兵卒手上抓过一杆枪,纵身一跃,来到须卜重落处,枪杆托在须卜重的背心,用力一挑,御去下坠劲力,再一送,须卜重横飞出来,重重地摔在军前。军须靡手一摆,两个魁梧地军卒上前,把须卜重绑了起来。
任是非右手握住铁棍,往城垛上一砸,断喝一声,道:“降是不降?”任是非神力天生,又有一身浑厚无比的内力,一棍之威,何等之巨,砰的一声巨响,石屑纷飞,城垛被砸得没了。匈奴兵将吓得心惊胆战,不知所措,呆在当地。任是非道:“要是不降,老子就把你们全部砸死。”他心伤天狼之死,说不定真地做得出,匈奴兵将心想,还是不惹为妙,纷纷抛下兵器。匈奴进军西域以来,已历数月,暴露于冰天雪地中,征战辛苦,锐气已挫,再大败于赤谷城下,军心尽丧,给任是非一番威吓,怎不向人人敬畏有加的飞将军投降?
任是非命打开城门。军须靡,岑怀化率军入城,把匈奴兵卒缴了械,尽数关了起来。一加清点,南城有一万五千多军卒。温宿城近一万,在赤谷城折损三四万,共损失了五六万,已近半数。匈奴新败,西域百姓,乘机驱逐,在西域已无立足处,必然回缩,最佳去处就是收集残兵败将,集于北方托里河城休整,以待来年,获得援军,再次西进。和岑怀化,军须靡一商量,二人也如此认为。
托里河城远在东北方,是西域和匈奴交界处的重镇,谁得托里河城,谁就控制住了西域,这托里河城定是要攻下来地,要不然,西域无宁日。眼下是十二月天时,天寒地冻,非用兵之际了,再说,他手中只有一万兵卒,兵力不足,不能远征,必须等待援军,方能再战。想摆狼阵相助,天狼已死,已无能为力。当务之急,一面休整军队,一面传檄西域各国,要他们发兵助战。任是非,军须靡和岑怀化一加合计,均以为是,当即传下将令,三军在南城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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