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血瞳(1/2)
赵祈年已经昏睡了过去,而那道在他体内窜动的蓝光告诉蓝翎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一下子楞在当场,心里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一般,连跳动都慢了几拍,这种感觉让他的眼前的场景模糊起来——他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痛!
这一切好像都已安排好了,根本无法阻止,他这才猛的想起刚刚自己与赵千钧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小,以如今的蓝若雨完全可以听到,但她仍那么做了,而赵千钧却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人性的所为,还是真的应了池叔的那句话: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缘生缘灭,已有定论?
蓝翎很是迷茫.
这个时候蓝若雨已碎步走来,轻轻的在蓝翎的脑袋上摸了一下,用着轻松的语气说道:“该做的都做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走吧!”
蓝翎偏过头,蓝若雨眼角的泪水已被拭去,只是睫扇上却仍垂着些雾气,脸颊上的红晕并未散去,楚楚可怜的模样,而唇边挂着的那甜甜的笑容却是蓝翎这次见到她后笑的最真的一次,蓝翎转而想到,也许只是自己太过偏执,既然所有人都有了决定,自己又何必执着呢?虽然姐姐最终仍做出这个不理想的决断,可是她也因此轻松了下来,重新露出这美丽的笑容,这种结果虽然不太好接受,可也许是最好的了。
“嗯!”蓝翎点了点头,也微微笑了起来。
两人从大殿走出,赵千钧已经迎了上来,眼中有些惊讶,“你的坚强出乎我的意料,就算修炼了千百年的人面对你这种境况,也不会这么快就振作起来,哦不,并不仅是振作那么简单!”
蓝翎知道他的意思,随着修炼时间的增长,修真者的心性也就会越来越淡,对人待事也就越来越漠然,可是修真者毕竟还是人,他们仍拥有人该有的情感,尽管这些情感只是被局限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可是他也明白,也许姐姐刚刚只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结罢了,该有的悲伤,痛苦,迷茫等等也许早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一一尝过。
果然,她只是摇摇头,又纤纤的欠了下身子,道:“那些都就此揭过,对于我对祈年所做的还希望前辈不要怪罪!”
“呵呵,没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虽然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后代再次卷入那滩浑浊的污水,修真界或许是个修炼的好地方的,可绝不是一个生存的好地方,我宁愿他好好的呆在这北朝坐上一任皇帝,也不想他在修真界莫名其妙的就丢了性命弄个魂飞魄散!”赵千钧脸上一贯的爽朗已尽变沧桑。
蓝翎缩了缩脑袋,翻着白眼瞪着他,气愤道:“您这哪是不怪罪,这根本就是**裸的在吓我们啊!”
赵千钧愣了一下,转而扶须大笑,“你这娃还会知道怕么?刚刚杀那老家伙你们姐弟的确配合的很好,可若我真的翻脸,虽不能阻止你杀他,可是绝对能在你返回的那一刹那将你格杀!那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害怕?”
蓝翎又暗骂了声“你才是老家伙”,接着脸都绿了,望着蓝若雨迟疑的问道:“姐姐,他,他说真的?”
“嗯,咯咯!”蓝若雨很没良心的掩口娇笑起来。
他的脸开始发白,自己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不过,我知道前辈必然不会那样做,前辈这种人,在没有损害切身利益之时还是可以算是一个磊落的人,我们杀那个张老除了让你的师弟发些小脾气外,根本无关您的利益,您也就根本没必要将事情做绝!”蓝若雨接着又添了一句。
“哎,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合着一旦跟我利益挂钩我就不磊落了?”赵千钧似笑非笑。
这时候火儿在那蹦啊跳的嚷嚷道:“你们杀了我……那个怎么就没顾及到我啊!我才不是发什么小脾气呢!火儿很生气!”小孩子说着眼水就滴溜溜的往下流,显得十分的委屈,“要不是师兄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那个呢,现在我又是一个人了……”
他这么一闹反倒把三人逗乐了,赵千钧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姐弟两说:“火儿原来叫张纯,是那家伙的曾祖父辈的,原来同我到修真界时还好好的,只是后来外出一次后回来就突然全身通红跟根烧红的铁棍似的,同时记忆全失,身体也在以后的日子越来越瘦小,最后变成一个幼童的模样,而心性也蜕化为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心性,师祖告诉我们说是他体内的先天五行火苏醒,只是我却没听说过先天五行属性苏醒还有返老还童这种特征!不过,后来一想,其实火儿这样也挺好,没有以前那么多的顾虑了,修炼对于他说也只是一个玩耍的游戏罢了,索性也就没有再管了!”
蓝家姐弟这才恍然大悟,蓝翎更是开口道:“我说呢,有谁愿意变成这么一个样子呢?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啊!”
蓝若雨看着火儿的眼神也更加的温柔外加一点脸红,因为她刚才虽然有“欺负”幼童的嫌疑,可当时毕竟只是将他当成个脑子有些不好使的修真者,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曾经欺负过了一个孩子……
火儿听着师兄说自己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些迷惑,接着低头思考了一会,才丧气的跑到一旁……玩去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蓝翎心中突然一惊,说道:“按道理,这皇帝虽然知道他一个凡人无法插足修真者之间的事情,而没有派兵过来围剿也算正常,可是他身为一个国家皇帝,却缩在寝宫中,连这的事儿问都不问一句,这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难道他不怕影响他在北朝的威信么?”
听他这么一说,蓝若雨立即用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赵千钧,可是他却也是一脸的困惑,答道:“据我所知,皇帝好像不是个大度的能忍得了欺负的人,就是修真者也是不行!就是当时我来这时,他见到我也没有多激动,更没有表现出多么恭敬的模样,就连帮助我寻找玉玦都是考虑了一夜才下旨,可是你们这么样的一闹,他竟然好似没有察觉一般,的确有些不正常。”
几人相互一视,知道了事情的不寻常,赶忙朝院外走去,旁边的火儿见三人离去也屁颠颠的跟上,只是跑动时总是有些别扭,于是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四处的望了望,最后在院子的角落中寻来一根长竹竿倒提着,这才满意的点点小脑袋。
来到院外,蓝若雨跟赵千钧的神情已是凝重,原本守在外面的士兵竟一个都不见了,按理说,在这凡间界只要不往那些深山老林或者奇境妙处乱跑,赵千钧加上蓝若雨基本就可以横着走了,可是此时他们都同时感觉到心中的不安,这是修真者的直觉!
同时间,蓝若雨将手指扣在琴弦之上,赵千钧祭出了那斩金剑,蓝翎则微微躬起身子,将较低踮起,只留着脚尖着地。最后跑出来的火儿刚刚出来,那本就翘着的冲天辫竟一下子就直立了起来,身体一缩就地蹲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在眼眶中溜溜直转,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一股压力猛的袭来,使得站立的三人身子不禁矮了半分,蓝翎最是辛苦,短短一瞬间已是满面通红,可是他仍咬着牙硬撑着下来,汗如雨下。这股压力似乎没有退减的架势,愈发的加重了几分。
蓝翎渐渐感到自己坚持不下去,双腿不受控制的开始曲弯,视线也渐渐模糊,他甚至知道自己的嘴角跟鼻孔已开始淌血,只是他这个时候心中反而有些轻松下来,他仿佛又回到那个幽静的小山谷,又回到那第一次站在瀑布下面,任由那激流彻头而下,而旁边的池叔却只是淡淡在说:“坚持……”
“砰!”蓝翎单膝跪在地上,连那石板也砸出道道裂缝,可是他另一只腿却仍在不断试图着撑起,这时候轻快的曲调开始散漫开来,并隐隐同那压力对抗起来,蓝翎只觉得身上的压力瞬间就减轻的许多,视线也开始清晰,长喘了一口气后,大喝一声后奋力站起身来,条件反射的看向姐姐。
蓝若雨紧紧的咬在下唇上,丝丝血渍清晰可见,但是她那对眸子却只是像一汪清泉一般倾在琴上,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而拨弄着琴弦的那无根手指已是伤痕累累,手指所过之处,弦上皆被染红,可是她仍自飞快的在跳动着,像五个染血的精灵在舞动着生命的节奏。
赵千钧虽然修为最高,受到那压力的影响也就最小,腰上虽然没有多少弯曲,可那埋进地面的双脚却也说明他并没有多轻松。
这股巨大的压力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又像出现时那般骤然消失。可是此时三人身体上的压力虽然已经消失,可是心头却是震惊非常,因为光是抵抗这股压力,他们发觉自己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真是不错,竟然在我的威压之下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都很不错啊!”伴着这苍老的声音迎面走来一全身套在黑袍中的老人——却也是鹤发童颜的那种,他背负着双手,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嘴角明明挂着和蔼的微笑,可是他那眼角处的阴霾却让人心寒,这时他瞥到了缩在一边的火儿,“咦”了一声后有趣的笑了起来,吓得他连滚带爬的躲到师兄的身后。
长期同池叔玩“丢石子”的游戏,令蓝翎具备了一种异常灵敏的机警,就像现在看着这个满脸笑容的黑袍老人,虽然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可是身体却像猫科动物一般蜷拱起,这是一种恐惧,一种警戒,一种威慑,同时也是一种随时反击的前兆。
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蓝若雨抿着唇问道:“不知前辈为何而来?难道专门来检验小辈们的修为么?”
黑袍老人嘿嘿一笑,颇有赞许的看着蓝若雨,“你这女娃真不错,临危不乱,还能说出这么高明的话来,可是你可别忘了,在修真界,无所谓小辈不小辈,修为低的就是用来被比他高的人的虐的,一点悬念也没有滴!”
蓝若雨纤纤一笑,“您那不是说的是在修真界么?再说就算在修真界那些强者也不会无故的欺凌弱者呀!而前辈似乎也没有理由对付我们这些小辈,虽然抹掉我们几个对您来说只是轻而易举,可是您老的时间金贵又怎会浪费在我们身上呢?”
“哟!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姑娘了!”黑袍老人扶须而笑,只是刹那间那抹笑容就变成了似笑非笑,“可惜啊,我老人家的时间还真的是多的用不了,你们说我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凡界又怎会金贵的起来呢?当然我也不会真的莫名的‘检验’你们几个的修为,其实也就是那个皇帝说你们仗着自身修为在这皇宫中肆意妄为,我实在被他磨的没有办法,所以就特地来看看。”
赵千钧脸色微变,心想怪不得那个皇帝后背一点都不对自己感冒,原来他后面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撑着,虽然不知道眼前这老人的修为,可按道理这种修为的人就算不去修真界也应该在深山老林中寻个灵气丰裕的地方啊,又怎么会出现在京都这种烟柳繁华之地?
黑袍老人的话也让蓝若雨的脸色不自然了起来,只是她根本弄不懂这人到底想做什么,要说来杀自己几人,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废话,可要说只是来震慑一下几人也不会这样油盐不进,当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看样你们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么!嗯……”黑袍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处的阴鸷也更胜了,“可是我老人家可没必要白白跑这一趟吧!嗯,看我一个人在这……守了这么长的时间,孤苦伶仃的,不如小姑娘来陪我吧!”眼中已透出一股贪婪之色。
那是贪婪之色,而不是淫亵之色。
黑袍老人这个要求出乎蓝若雨的预料,她的脸色也一下子惨白了下来,莫名其妙的先是一阵威压,到头来却让自己去陪他,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要说贪恋自己的美色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在修真界最不缺的也许就是俊男美女了,而修真者更不会沉迷于**中。这个修真者没有保持着年轻的模样,也就不太可能是一个淫邪之人,可是这么一个阴冷的老人却让自己去陪他,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害怕寂寞?这个理由很是荒谬,对于修真者来说,最没有概念的大概就是时间了,他们经常就在一个地方能入定上数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而入定的时候还存在寂寞孤独这个问题么?就算老人真的在守护什么东西,可是蓝若雨也不相信他真的能一直保持清醒。
而蓝翎则直裸裸的表现出自己心中的愤怒,要不是赵千钧隐隐将他拦住,他可能就径自冲了上去拼命了。一双眼睛通红的盯着黑袍老人,同时脑中急速转动,根据池叔所告诉他的,修真界真正沉迷于**上**的实在少得可怜,就算是道侣间也很少有那样**裸的**要求,他们追求的更多是双方元婴之间的交融,然后得到极大的欢愉,而元婴交融的前提则是双方拥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但是这个黑袍老人眼中却闪着**裸的光芒。
等等,蓝翎猛的想起,那个老人眼中闪动的竟是贪欲!
贪欲!看着姐姐竟能产生贪欲!
炉鼎!他猛的想起十万大山时那老人说过的话。
对于“炉鼎”他还特意问过池叔,它类似双修,却大异于双修。双修是双方皆能在交合中得到好处,而“炉鼎”修炼则是单方面的付出跟单方面的掠取,作为“炉鼎”的一方轻则因此修为尽失成为废人,重则被榨干而死,作为掠取的一方则能得到极大的好处
想到这,他怒吼一声,不顾及赵千钧的阻拦就朝老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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