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生如夏花 第九章 香石竹(2/2)
“最后,当所有一切的恋情破灭时,她有一天突然想起了她为自己不爱的男人生的一个儿子,她突其想想去看看。”
“在一片五月兰中,她惊人地现自己的儿子和心目中的那人的相似之处。”
“她把所有爱情和执念全部再次投注到了她儿子的身上。”
“我悲哀的孙子,再次成为了他父母和诅咒的牺牲品。”
“那种执念毁了她自己也毁了所有人。”
…………一阵沉默,杨莲扭头看着那边凋零的五月花海,一**的秋风吹来,细小而蜷缩的微尘从她黑色的稍怃过。眼前一阵迷茫。五月花修长的叶片,脆弱的微微绻起,仿佛凋零的时间缝隙一样。
杨莲没有再问那女子最后的结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是,这种执热的感情又全部灌输到了她儿子的身上,“看着莱一天天的长大,我曾经感到非常的欣慰,却又无比的恐惧,害怕有一天他也会死在这种悲剧的命运之下。我如此恐惧这一切的出现。因为我是那样的看着他在我身边飞快的成长,看着他读书,看着他学会写字,看着他赢得了比赛愉快地跑到我的身边对我露出那样灿烂的笑脸……可是,他总有一天也会和以前所有人一样,变成了冰冷的一具尸体。想到这即将生的一切都令我害怕地从梦中惊醒。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快……”
身体随着身旁人越来越激动的讲述也更加紧绷起来,闭上眼睛,仿佛感觉有人扇自己巴掌一样。如果是这样还会令自己好过一点,可是,老人这样的态度却令她更加紧张。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舍下老身而去呢?为什么他们都不等等我呢……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自己还没有死在另一个人的手上,活了那么长时间,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最爱的人吗?还是说,对我而言,最爱的人全部都早我一步走了呢?”老人不甘心而悲哀的幽幽叹气声传到杨莲耳中,更是如火般灼人。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老人的声音恢复了平静,那种如大海般平静和冰冷的感觉,“杨魔法师,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责怪你吗?”
杨莲愣愣地转过头,老人的视线如针般刺人,她顿时讷讷地不知说什么才好。但是老人先说出口:“因为我理解你,虽然你杀了我的孩子,但是你的所背负的感情一定比任何人都深吧……”一股热流冲入鼻腔,冲破早已麻木的封锁。“要不然,你也不会回到本来不属于你的地方去……带走了本该属于我孙女的东西……”还未反应过来,一盆冰水顿时从头上浇下,冲尽了热流。
长长的走廊快走到了尽头,前面,依稀是用白色大理石围绕着一层紫藤的石屋,门前的徽章沉重的仿佛积压了几年的灰尘。
身旁老人厚实严密的衣裙,层层叠叠如同香石竹文皱的花瓣,轻微地每一次摩擦,细索地仿佛摩擦着杨莲敏感的耳膜。
门是打开的,麻木地伸腿走入,杨莲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其他所有的一切都看不清,在正中央,是一具水晶棺,里面,那个男子仿若刚刚睡下似的,躺卧其中,似乎一觉睡醒似的马上就会起来。
耳边所有的声音顿时沉了下去,老人的话如同弥撒一般从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脚步自己有生命似的向前迈去,手不由自主地前伸:我要叫醒他。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你马上就会醒来的,然后裂嘴那样熟悉地对我坏笑说:“看!你又上当了吧!什么时候脑袋变笨了!莲!”……那所有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看,我的孙子和我的丈夫,他们的结果都是一样,全都抢先一步舍我而去……你夺走了我孙子的生命,这个国家的君主,又带走了我孙女本该属于她的丈夫和幸福……我理解你的行为,了解你的痛苦,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原谅你……”
悲怜却又坚定,如同香石竹柔韧修长的枝干,温柔地不可乞及。
我从来不曾相信会获得你的怜悯
自己的罪只有自己知道
微笑地俯下身,甜蜜无比地亲吻我的爱人冰冷的嘴唇,睁开眼,笑着凝视他闭上的眼眸,相信他马上就会苏醒一般。
“王子轻轻地亲吻公主如同蔷薇一般的嘴唇,那痒痒的感觉令公主咯咯笑着从梦中醒来。
从此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永不分离。”
童话永远都是童话。
男子不会再醒来了,不管我如何地乞求上苍。该隐犯罪以后父神就把他驱逐令他流浪,可是神威力如此也没有令亚伯复活。
男子不会再睁开眼对我邪邪地微笑,一池碧水中是我从前永远不懂地温柔情怀。
我爱你,莲,我爱你……
神啊……
我的心脏如同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器官,伤口泛白,浓疮暗生,麻木不仁。
机械地后退,仰起头,在男人的祖母同样惨白的悲凉脸上依稀找到一丝怜悯:“我不能原谅你……”
不要乞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杀了人以后对方的亲属会原谅你然后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不过是小说中的情节。
可是,为何我似乎还会在内心乞求这个女人的原谅,是因为她和她的孙子一样吗?还是因为,你认为得到了她的原谅,这个死去的男子也会原谅你的?
人距头三尺有神明。
杀人者偿命啊!
香石竹的舞裙在周围旋转,弥撒高贵而不可及。
不知道是怎样离开的,紫藤的钟铃敲打着自己的脸颊,身体冷地想要找一个东西拥抱,可是此时,往常拥抱她的男人正在完美地演属于他的戏,他永远不属于自己。而属于自己的却早已不在。修……
忽然,头颈后一痛,身体软软的没有任何力气地忽然向地面坠去,眼前原本就摇摆的事物向自己的眼睛扑来,白色大理事的纹路变的清晰可见,在她最后昏迷过去时,似乎看见,一张瓷白的面具在眼前一闪而过,上面那愉快嘲讽的笑容触目惊心。
“真是可怜啊,莲……”谁的声音,如同毒蛇,在耳边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