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月黑风高（1/2）

寅时初。ＥＮｘｅＩ。Ｏ

风从原野吹过，齐人高的野草向着一侧倾倒，发出沙沙的声响。夜空中，不知何时飘过来一团乌云，遮住了月光。旷野上，唯有的亮光来自营地前熊熊燃烧着的篝火，它将营地四周照射得甚是明亮。

曹洪一手持刀，一手牵着战马，在草丛中缓缓向前，他死死地盯着数百步外的营地，仔细地观察着营地的动静，脸颊被风吹得冰凉，心中却热情似火。

曹洪性子鲁莽，却非笨蛋，他也知道黑夜行军追寻敌踪不是什么好法子，当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他就下令所部在一个废弃的荒村扎营。那个村落之所以变成荒村，正是他们的功劳，行了劫掠之事后，因为还有几个村落，坞堡要攻打，曹洪的手下没有时间焚烧村寨。如今，那地方正好被他拿来当做临时的宿营地。

他不顾张欣阻拦领兵出营，一开始便直奔这里而来。

这个村落地处平原和丘陵之间，距离夏丘城不过数十里，驻扎在此地，可以很方便地打探四周的情形，夏丘地界几个适合扎营的地方，距离此地都不算远。

扎营之后，曹洪派出大量侦骑乘着夜色向四方出击，最终，其中一队侦骑在距离荒村有数十余里的地方，找到了赵云军的驻扎营地。两地之间，隔着数个小山坡，还有一条小河横穿而过，那河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不借助船只，不通过渡口木桥，人马想要泅渡过去，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很难。

或许是因为地形的关系，赵云只是派几个斥候守住了渡口的木桥，并未沿着小河两岸派出警戒的人马，于是，子时时分，曹洪率领人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泅渡过了小河，躲过赵云军斥候的侦查，潜行到了营地前面。

所以，这会儿曹洪和身后的数百骑士连人带马全身上下皆是湿漉漉的，夜风一吹，顿觉寒冷刺骨，人们不停地打着寒噤，颤抖不已，只是，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他们只能忍受，就算是喷嚏也不敢打一个。

不过，在即将获得巨大的胜利前，这些痛苦都是能够忍受的。

曹洪双眼发亮，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本方潜行至此，敌军仍然没有察觉，如此，胜利便如囊中之物，探手可取了。

赵云治军严谨，他的营寨自然是扎得中规中矩，营地前方五十步的野草皆被铲除，不过，五十步外还有大片齐人高的野草，士卒们就无能为力了，除非点上一把火，不然，这偌大的旷野如此众多的野草，是不可能彻底清除干净的。

营地外的空地上，每隔一段，便燃着一堆篝火，这样方便哨楼上的士兵观察外面的动静。可是，今晚风大，有些地方的篝火已经被风吹灭了，不晓得营地内的哨兵是瞌睡过去了，还是懒得重新将篝火点燃，那个地段被黑暗笼罩已经半个时辰了。

曹洪选择的突击路线便是那儿。

潜行至草丛的边缘，前方便是一片空旷了，曹洪深吸了一口气，将战马拉到身前，翻身上马，他的亲卫如他一般，默默地爬上马背。随后，曹洪匹马当先向敌军营地缓缓行去，数十人驱马跟在他身后，往前行了十余步，曹洪用脚尖轻点马腹，身下的坐骑加快了速度，马蹄声铮铮，在夜色中飘荡，格外清晰。

待曹洪等人加快马速后，草丛中，又一批人翻身上马，驱马向前。

就算是在夜晚袭击，曹洪依然非常谨慎，他将手下部众分为几个批次，像浪潮一般涌向敌营，而非一窝蜂的狂飙，不讲究阵型。

曹洪率领骑兵冲到第一道寨墙前，数人下马奔到那片木栅栏前，用绳索捆住木桩，另一头拴在疾奔的战马上面，如此，将那道寨墙拉倒发出巨大的声响之后，先前似乎一直在沉睡的哨兵这才惊醒过来，惊惶地敲打着报警的铜锣。

锣声在夜色中回荡，响彻全营，很快，营地内响起了一连串的锣声，有些地方冒起了火光，营帐内人影憧憧，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连成了一片。

“杀！”

曹洪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冲入营中，并没有人上前阻挡，他和手底下的骑兵很快便通过了外营，直入中军大营，与此同时，营地外的曹军也如潮水一般涌入赢中，马蹄声滚滚，喊杀声震天，杀气嚣然直上。

头顶的乌云被这杀气冲散，月亮探出头来，清冷的月光洒下来，荒野耀起一片清辉。

不对！

深入敌营之后，曹洪心中原有的那份欣喜已然不翼而飞，这也太容易了吧？不要说没有遇见阻拦，就连一个活动着的人也没有见到，那些亮着火光的营帐内，的确是人影憧憧，可是，好像都没怎么动弹，耳边虽然响着歇斯底里的喊声，只是，这喊声都是一个调，显得非常的造作。

味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