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尾声(2/2)
老太太将她拉起,指着若翠道:“孩子,这位姑娘是娘的救命恩人,还不快谢谢人家!”汉子转身朝若翠一行礼,算是谢过,然后又朝老太太道:“娘,我们回去吧!”老太太应了一声,在汉子的掺扶下,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可文朝若翠道:“你把我们的钱全部花光,还卖了身上的东西来救她,你看结果,人家连个谢字都不跟你说!”若翠道:“姐姐,是我们自愿救她的……”可文打住道:“是你要救她的,我可没想救!”江冠道:“我也没想!”王赣修连忙道:“你们也别怪若翠了,现在钱都已经花了,再吵有什么用,还是想办法去弄点儿钱,别让我们饿肚子!”可文没好气道:“把若翠卖了!”江冠连忙道:“那不行!”可文道:“那把你卖了!”王赣修一拉可文道:“可文,别说气话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否则小二要来赶我们了!”
几个人出了宾悦楼,古朴埂、高志雨上来道:“公主,刚才的事我们都看见了。”若翠只是淡淡一笑。
高志雨递上来几颗碎银道:“公主,我们知道您还没吃饭,请您吃点儿东西,我们还要赶路呢!”若翠将银子推回道:“有劳几位久等了,我们不饿,现在就起程走吧!”古朴埂道:“公主您侠义心肠,我们弟兄几个自愧不如,这点儿银子是我们孝敬您的,请您一定要收下!”
若翠又要推辞,可文却伸手将银子抓过,到旁边买了一大兜馒头,塞到若翠手里道:“公主,您侠义心肠,小女子也自愧不如,这兜馒头算是我孝敬您的,请您把它吃完吧!”
江冠抓过两个便往嘴里塞,边吃边道:“我已经饿的不行了!”若翠笑着,向古朴埂、高志雨道:“两位大哥,谢谢你们了,等我有钱就还您!”古朴埂高志雨见公主称自己为大哥,受宠若惊道:“小的不敢当!”
王赣修也抓起两个馒头边啃边朝两人道:“还是快走吧,赶路要紧!”
邙岭山与洛阳城相距不过百余里地,但不知什么原因,此山一直被黑雾笼罩,山上更是寸草不生、怪石突兀,石头细似鬼手,又有锋有刃。晚上风起时,黑雾聚在一起,一会变成张牙舞爪的猛兽,一会儿变成飘飘乎乎的鬼魅,满山传来的尽是鬼哭狼嚎之声,恐怖至极。这里与车水马龙,人烟稠密的洛阳城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翠等人到时,千牛卫与车夫们已经将花枝搬至山顶,并且在山顶建起了一间逐花亭与几间茅棚。见若翠等人到来,千牛卫头领向若翠打了一声招呼,便匆忙离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呆。而负责看管若翠的古朴埂、高志雨等人看着满山的黑雾,也是一脸惊悚,紧紧跟在若翠等人身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鬼怪抓去。几个人在山上还没走几步,衣服就被石头挂出好几个窟窿,再加上三九寒天,风冷地冻,每个人都是浑身发抖。
若翠见此,一脸愧疚对高志雨等人道:“几位大哥,皇后罚我在这里受罪思过,没想到竟然也连累到了你们!”高志雨忙道:“没事,没事!”若翠道:“如果你们不想在这里,可以到山下去住!”高志雨等人如获大赦,忙向若翠跪谢:“如果公主有什么需要,吩咐一下就行了。”说完便一溜烟向山下跑去。
若翠看着小山一样的若翠花枝,又忍不住流泪。可文道:“这个狗皇帝真是可气,把若翠花烧了,还要拉到这么一个鬼地方,让若翠也来受罪。”王赣修叹道:“可文,这都是政治阴谋!”可文道:“若翠一向独来独往,又不是官,怎么跟政治扯上关系了?”江冠道:“当今朝廷,谁的话算数?”可文一想道:“当然是那个心如蛇蝎的皇后!”江冠道:“这就对了,她这是杀鸡给猴看!”可文道:“什么意思?”王赣修道:“这件事看似与若翠有关,实则若翠只是一只替罪羔羊,如果我与江冠猜的没错,皇后武沛凝就是个野心**的阴谋家,企图让李唐江山改名换姓!”可文惊道:“没这么严重吧!”王赣修道:“看下若翠的结局就知道了,她这是在警告朝中官员,如果有不顺从她的,就和若翠一个下场,甚至比若翠还要惨!”江冠道:“是啊,李唐江山可能就要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了!”
高志雨、古朴埂每两天都会上来一次,送些柴米油盐菜等生活用品,这天,他们每人都背了一个大包,可文玩笑道:“高大人,古大人,今天什么日子,带这么多东西?”高志雨道:“今天三十,明天过年!”可文惊道:“过年了?”高志雨道:“是啊,您几位也真是可怜,连要过年了都不知道!”可文苦道:“我们在这荒山之上,不死就不错了,年不是给我们过的!”
一直沉默的若翠突然道:“年是给我们过的!”大家都把眼睛投向若翠,若翠又道:“她不是想我死在这里吗?她不是想我的若翠花也永无翻身之日吗?我偏要活的好好的,我也要让我的若翠花在这里生根发芽!”高志雨惊道:“公主,您……”江冠笑道:“若翠说的对,人生如浮云般变化多端,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好好把握今天,来,我们一起过年!”可文也笑道:“对,我们好好过年!”若翠拉着可文道:“姐姐,骆大哥,王大哥,还有高大哥,古大哥,谢谢你们陪着我!”可文轻轻揽住若翠道:“傻丫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若翠抬起头,看着可文道:“那还像在家里一样,我们一起包饺子!”可文道:“嗯。”
几个人将春帘、福字贴好,然后贴上神位祭拜,最后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一起过着快乐的除夕。
春节这天一大早,正在熟睡的若翠与可文被鞭炮与欢笑声吵醒,起身到外面,江冠与王赣修,两个人正像小孩子一样在玩儿着,可文道:“你们这么高兴?”江冠道:“若翠、可文,难道你们没发现,今天这里有了很大的变化吗?”可文四处一看:“不就贴了几副春联吗?”若翠道:“姐姐,以前这里都是黑云密布的,今天竟然可以看到蓝天白云了!”
可文抬头望去:只见蓝天明媚,白云*,东方一抹青色中红红的太阳正欲升起。可文喜道:“真的是哦,我怎么没发现。”江冠道:“你的眼睛被鞭炮的烟迷住了!”可文道:“我的眼睛被烟迷住了,可是看不清,你要小心噢。”
可文说着,将王赣修手中的火褶拿过来,又拿过两枚炮,点燃后朝江冠扔去,吓的江冠连忙跑开,趁机还了可文一枚,追逐欢笑声与鞭炮声在空山回荡,久久不息。若翠看在眼里,开心的笑着,仿佛一朵美丽的若翠花!
初二这天,天刚微明,若翠便早早起来,走到堆成小山的若翠花枝旁边,脸上闪过一丝坚毅之后,便抱起一捆走到远处,将它们一根根的插在雪地上、石缝中!每插完一枝,她都要跪在那里,满脸虔诚磕一个头,然后才去插下一枝。
可文睡醒后,不见了若翠,心中一惊:这个小懒猪,平时都没有自己起的早,来到这里的这几天,更是每日躺在床上流泪,今天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待她出门后,眼前的一切立即让她一呆。
可文跑到满身碳黑的若翠身边,将她拉住道:“若翠!你在干吗?你疯了?”若翠挣开道:“你别拉着我,我要将若翠花都栽在这里!”可文道:“若翠花已经死了!”若翠甩开可文大喊道:“若翠花没死,若翠花永远不会死!”然后流着泪,继续去插去她的花。可文呆住,这是自己那乖巧似木偶、柔弱似细柳的妹妹吗?
江冠与王赣修听着两人的吵闹声,也赶过来,看着瘦小的若翠,看着这一朵黑若翠,两个大男人落泪了!
四人忙了十几天,才将若翠花全部插在邙岭山上。
逐花亭里,若翠躺在可文的怀里道:“姐姐,你说若翠花会活过来吗?”可文笑道:“死丫头,刚开始你不是挺执著的吗?现在把大家全部累的半死不活了,你倒不相信自己了?”若翠泪眼模糊道:“越是快插完的时候,我越是害怕,我怕看不到花开!”说完将可文抱的更紧了。
忽听江冠叫道:“天,你们快看!”若翠从可文的怀里起来,顺着江冠手指的方向看去,几只金龙,踩着五彩祥云向邙岭山飞来,在他们的身后,几只丹凤,踏着蔼蔼瑞气,紧紧相随,飞至逐花亭上,开始盘旋游跃。
与此同时,距邙山不远的龙门石窟贡奉的卢那舍佛祖与弟子迦叶、阿难的神像突然发出万丈金光,金光上达九霄,下耀黄泉,一阵山摇地动之后,卢那舍佛祖与迦叶、阿难腾空而起,吓的龙门石窟的官兵、石匠立即跪倒。
卢那舍佛祖飞至白马古刹上空,轻轻一招手,寺门口的两匹白玉石马头一摇,前蹄一抬,一声长嘶,踏着青云向佛祖跑去,直惊的寺院僧众齐齐膜拜!
卢那舍佛祖带着弟子与白马,至西天驮来圣泉之水,落在了逐花庭前。若翠等见天上下来的神仙,也连忙跪拜。卢那舍佛祖走到若翠面前,将若翠拉起道:“若翠,来,我送你几样东西!”若翠抬头,佛祖递给她一个黄锦包裹,若翠打开一看,一脸诧异,包里竟然是自己的玉珮、耳环与王赣修给的银子!
若翠向卢那舍佛祖道:“佛祖,这些东西怎么会在您这里?”佛祖笑道:“还记得你在陕州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吗?”若翠道:“您和她是什么关系?”佛祖转头看了看迦叶、阿难,三人相视而笑。迦叶道:“若翠哪若翠,那是我佛有意渡化你,变化试你的!”硕真一脸扉红道:“那我岂不冲撞了佛祖?”江冠、王赣修更是低头自惭。佛祖笑道:“呵呵,不知者不为过,起来吧!”一股软绵绵,轻飘飘的东西,将三人托起。
若翠向佛祖道:“佛祖,求您救救若翠花吧!”佛祖笑道:“你当我来,所谓何事?”此时,迦叶与阿难已将白马驮的水桶缷下。卢那舍佛祖向金龙、丹凤一招手,朝若翠道:“若翠,你看!”
只见那金龙、丹凤飞到水桶前,身子轻轻一掠后,冲上云天。金龙抖甲,山摇地动,利石磊沟填壑;丹凤展翅,霞光万丈,白雪缤纷飞舞。片刻之后,邙岭山由一个乱石岗变为一块儿平地。
这时,刮起的柳絮般的白雪纷纷落下,佛祖巨掌一招,雪地上便放出冲天佛光,若翠花枝由黑色变为青色,再变成绿色,继而吐出新叶,长出花苞,开出鲜花!一时间,天上金光彩云流闪,地上碧波千红怒放,邙岭山由一个鬼窟变成一片祥瑞冲天之地。
这天正是正月十五。晚上,清风淡浮云,繁星铺银汉。
百里之外洛阳城燃起的节日烟花,在这里看的一清二楚,七色光芒闪耀在每个人的脸上。
逐花亭里,江冠在若翠耳边轻唱那首欢快的《七色烟花》:七色烟花,将夜空点亮,点亮青春,点亮梦想;七色烟花,开在你心房,只要快乐,不要忧伤……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