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牵牛定缘（2/2）

父爱如山啊。

只是，相对于水盈秀恐怕宁泽宇这个未过门的女婿反而让他更多的操心。

在这个少数民族杂居的地方，可能有人不认识如来佛，也有可能有人没听过观世音菩萨，却一定知道大名顶顶的雨泽大夫。

作为雨泽唯一的徒弟，水父没有理由不认得宁泽宇。只是他深知自己的女儿和宁泽宇两人之间的学识与见识相差太远，以后会相处会是个问题。所以他咬牙送水盈秀上小学，直到初中毕业。

虽说中国早已全国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但在这儿，一个女孩儿能上完初中，却已是极为罕见的事情。慢慢长大的水盈秀明白了这点，面对着宁泽宇淡然的笑容时，更觉得害怕。

这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自从那条定缘绳缠上宁泽宇的脖子后，水盈秀几乎是绝望着奔跑回家，然后打开门口，呆在家门口，忐忑不安中简直是望眼欲穿。

还好，宁泽宇没有半路失踪。这巨大的喜悦瞬时冲破了她的坚强的外表，化成泪水奔腾而下。

宁泽宇有些莫名其妙，他四周看了看，然后试着开口，再也没有猴尾塞了进来。小小早已蹦到地上，跑到痛哭地水盈秀前面吱吱吱想逗她开怀。

“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吧。”他问水父。

水父点点头，笑道：“阿尘呀，真难为你了，啊……终于到家了。”他走过去，伸出手去想摸下女儿的长发，却又硬生生停住了，强笑道：“哭什么哭，我们这不是回家来了吗？你还不快召阿尘进门？”

宁泽宇摘下脖子上的绳子，扶起地上的水盈秀：“秀秀，这是什么回事？唉，我到现在还都是糊里糊涂的。”

水盈秀别过脸去擦干了泪才转回头，四下拍掉了宁泽宇身上的灰尘，笑道：“没什么事的，都是些古老的风俗了。你要想知道的话，一会儿我知无不答。我们先进去吧。”

两人进了门，水盈秀砰一声砸上门，一把扯住宁泽宇，脸上慢慢地露出了微笑。

“怎么了？”宁泽宇敲了敲她的脑袋：“瞧你紧张的，我又不急着离开。”他顿了顿问道：“刚才你爸不让我开口，说开口就要结婚，什么意思？”

水盈秀完全放下心来，她理了理长发，微笑道：“那是个留人的规矩，不过各族有各族的，不完全相同。”

“留人？怪不得一听说我考上大学，他们就疯了，原来如此。”宁泽宇呵呵一笑。

“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样。你也明白这儿的情况，这儿很穷，往往有人离开后就不再回来了，尤其是像你这样外姓人，更是十有**不再回来的了。所以族里面为了留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置个家。一旦有了家，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迟早都是得回来的。”

宁泽宇点点头，呆了会儿：“那干嘛要用绳子牵牛一样牵我？而且好像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水盈秀脸一红，轻轻地捶了下宁泽宇：“那绳子可不是普通的绳子，那叫定缘绳，专门用来定亲的。听说以前很多人脸皮很溥，对着自己喜欢的男孩或女孩也不敢表白也不敢交换缘镯，结果生生错过了姻缘。于是就有了这根定缘绳，当你戴上定缘绳在心爱的人家门口说一句话，那怕是天马行空的，没人能听得明白，却已算是对对方的一种表白。如果对方开门，那就说明，对方同意你的表白；如果是关门呢，那自然是不同意了，这时候无论你大嚷大叫也是没有用的。”

“原来如此，还好小小的尾巴及时，要不我可惨了。”宁泽宇回想起一路上的莺莺燕燕，这才舒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又好奇地问：“那为什么还要找个人牵着？戴上绳子直接去对方的家门前不就得了？弄得像牵牛一样。”

“还真让你说对，的确是把你这猪头当牛来牵的。”水盈秀好不容易才卸下包袱，浑身的轻松，她伸出手指抵了抵宁泽宇的鼻子：“牛呢，是我们农家就忠实的伙伴。把自己当牛牵来，是一生忠贞不渝的意思。而牵这头‘牛’的一般都是长辈，说明这段姻亲，长辈们也是同意的。而你师父刚刚逝世，唯一的长辈就成了我爸爸，所以就由他来牵了。”

“他们明知你和我的关系，还来这牵牛定亲？”宁泽宇怎么也想不通。这地方虽然古老而怪异，却也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

水盈秀脸一下子褪了色，吱吱唔唔地不肯再说，她抱起一边无聊打着瞌睡的猴子走进自己的房里去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宁泽宇在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