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募捐（二）（2/2）

这何满堂刚才还飞扬跋扈，看到元朔的样子这才想起对这个皇子种种的印象，不由得暗暗叫苦，自己的主子怎么非得让我和他打擂台啊，这不是擎等找死么。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遂咬咬牙说道，“不是奴才不来，实是四殿下的三哥，奴才主子的二夫人家的外甥到了这里。我想既然是我主子夫人的外甥来了，我去招待，四殿下必然不会责怪于我。因此，也就没有过来。至于捐款的事，四殿下，我小小的一个当铺老板，能有几个子，实在没有多少钱捐助啊。”

何满堂话一出口，下面伸长着耳朵听热闹的人就知道完了。刚才乔本昌被一通臭骂卷的的斯文扫地，可就是这句话惹的。

元朔不怒反笑，只是清俊的面孔上哪有一丝笑意。“看来你们今天真是来跟我打擂台来了。一个个不是哭穷，就是嫌自己的买卖小。程风，来，给咱们的何大老板念叨念叨他的小买卖都有哪些，都干了哪些贪赃枉法的事？正好给在座的各位佐酒。”

“是，四殿下。咱们的何老板虽然明里只是个当铺老板，但在他实际掌控之下的还包括了水陆运输，酒楼饭肆，赌场妓院等行业。每年的进项动辄近百万两白银。至于贪赃枉法之事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他手下的人，经常以武力非法控制漕运。虽然给他们带来了丰厚的收入，但是近几年因为新州水路运输的混乱，已经导致过往商船的积极性，新州的漕运在这几年，明显的萎缩。至于妓院嘛，逼良为娼，虐待致死的事情也有不少。不知道是否需要，逐一念出。”程风绷着个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何满堂听一句，脑袋就低一分。到得最后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了。

“我是该叫你何老板，还是何同知，或者是何老鸨，亦或是何大茶壶？”元朔的话越说越刻薄，刀子一样剜着何满堂那脆弱的心脏。

“一个皇子府里出去的包衣奴才，知道主子来了竟然连照面都不打，是谁给你的胆子。三哥，我和老七，还有其他的几位兄弟，那是一父同体，一朝为臣。休戚与共。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想拿我三哥说什么事？如果三哥在这里看到你如此不为朝廷着想，不扒了你的皮！看看你的龌龊无能样，养条狗还知道给主人看家护院呢，养你这种人有什么用？”元朔夹七夹八骂的是口沫横飞，又是指桑骂槐，又是含沙射影。虽然是对着何满堂破口大骂，底下众人焉能不知，这一通好骂也是针对他们的。不过知道有什么用，别说这种指桑骂槐了，就是元朔指着鼻子叫骂，他们也只能低头受训。因此一个个尾巴夹的紧紧的，生怕被这个刻薄成性的皇子殿下单独揪出来。

元朔一顿的发泄，心情略微平复了。他也知道给这帮人造成的心理压力足够了，于是对坐在桌边自斟自饮的元初使了个眼色，自己施施然坐了回去。

元初不紧不慢的喝完了杯中的酒，这才走到何满堂身边蹲了下来，“我说老何，你这是何苦？自从父皇他老人家赐了一片庄子给三哥，三哥就自立门户了。我记得那时侯你就在三哥府上效力了。按说你也是三哥府上的老人儿了，岁数又比我们大很多，可以说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可你这么个精明爽利的人，怎么净办糊涂事呢？这认捐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三哥那边能不让尽力去办？对了，说起这个，我三哥这段时间没给你来信？”

此话一出，何满堂心里咯噔一下，“向我们这些外放的门人，虽也跟主子联系。但三爷有话，没什么大事，尽量少来往。朝廷的规矩，小的还是知道的。”

“噢，是么？不过我和四哥来的时候，三哥可让我给你带个信。”元初说着从袖口里抽出了一封信笺，正是他们前段时间由密探截获的那封密信。“你看看可是我三哥的笔迹啊。”

何满堂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正是武元狩的手迹。他知道坏了，昨天他的主子三皇子元狩给他来信，还询问他为什么半个月前给他来信是否收到，为什么不回复。可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一时不能联络，让他便宜行事。他当时还纳闷为什么没有收到。看来是被这两位爷给劫去了。

元初欣赏了一会何满堂不停变换的表情，才说道，“三哥他克己为民，为朝廷解难，为父皇分忧。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不能让他的好事白做，要不等我回去的时候把这个交由皇上御览，也让父皇他老人家知道三哥的一片苦心。你看可好啊。”

何满堂现在心理是彻底崩溃了，主子的把柄掌握在人家的手里。不回答不是，回答更不是。但凡能把信拿回来，要了他的命他都认了。

元初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替何满堂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刚才是不是往这赶的太急了，你瞅瞅这汗出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都快五十的人了，老何你还要以身体为重啊。”

刘裕和元朔二人听着元初在那调侃何满堂不由得一阵暗自好笑，这个七殿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找到机会要不作弄一下人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何，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现在就认捐，只要让我和四哥满意，一会我就把这封信还给你。你放心，我七皇子武元初从来就是说一不二。你看可好啊。”最后这句话，元初是拽着已经瘫软在地的何满堂的衣领偷偷在他耳边说的。

何满堂一脸惨笑的看着这个面目象菩萨一样慈祥，心肠却象修罗一样冷酷的七殿下小声说到，“只要把信还给奴才，但凭殿下吩咐。”

“好，程风拿认捐簿子来，咱们何大老板要大发慈悲。”没了刚才说话的偷偷摸摸，元初这句话出口极其洪亮，震的整个嘉膳楼仿佛都簌簌直响。

程风颠颠的捧上了认捐簿子，元初在上面大笔一挥，仿佛台词一样高声唱喏，“万福典当老板何满堂，认捐三十万两白银~~~”后面的拉音极具震颤，给沉重的气氛中带了一丝的滑稽。

“三十万两！！”，何满堂彻底的崩溃了。不过崩溃之前还记得在认捐簿子上签字画押，然后颤颤悠悠的在元初的手上接过要了他的老命的那封信笺。

“三，三十万两？”满屋子的不可置信，紧接着众人仿佛进入了蛇窝，此起彼伏的传来了阵阵的“咝咝”声。

“既然大家都酒足饭饱，那就趁此机会都来认捐吧。别都愣着了。”元初带着程风，大小活宝象两个不知疲倦的蜜蜂穿插于如丧考妣的众人中间。

元朔看着眼前不停搅和的弟弟，终于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他这新州的差使终于有惊无险的拿下了。带着刻意收拢但却掩饰不住的笑意，元朔举起酒杯和刘裕“叮”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自己辛勤劳动培育的果实酿造出来的美酒喝起来味道就是那么的香醇可口。元朔暗暗的想，也许这酒确是一样好东西。至少他相信自己今晚能千杯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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