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虎头姑娘（1/2）

第654章 虎头姑娘

观海楼高大巍峨，楼里却十分朴素，不见雕梁画栋，不见奇珍异宝，唯有那粗壮的通天柱堪称奇物，颇有些大道至简的味道。

皇族三长老齐聚一堂，暖榻上，赵棣看着两位年老的哥哥下棋。

贤王赵选手捏白子，盯着棋盘，已许久未能落子。

睿王赵满面带慧黠之色：“三哥，大局已定，你还是投了吧。”

赵选白眉下厚重眼皮一挑，瞅了赵满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回到棋盘上：“中间这条小龙还缺一口气。”白子啪的一声落下，“胜败，言之尚早。”

“这还言之尚早？”赵满苦笑一声，看向坐在一旁的赵棣：“那老十七，你来说说，是这样吗？”

睿王赵满兵权最大，他更希望是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可惜他家里的那几个儿子实在是不成器，一个个吊儿郎当，心智堪忧，一看就不是当皇帝的材料。

最关键的是，梁朝的皇帝不好当。

一旦当上，就要时刻与三门阀周旋，赵满认为，他的那些儿子都不如曹玉簪，甚至不如党争失败的赵准。且不说心智，在风度上就差了一大截。赵准一眼看去就是贵族，而赵满的那些儿子，换上布衣就是街溜子，臭流氓。

把那些儿子安排到军队当中，也就是凭借皇族身份在那里当个大混混罢了，那几个师的中郎将依然是十年抗胡战争中涌现的杰出指挥官。

苏御背光，看不清楚脸。距离近了，喜鹊才认出这人便是白天穿红袍的长安郡马。

“呀，牛筋底儿的，这得多少钱呀？”少女穿上皮靴，坐在凳子上摇头晃脑。

苏御跳下马：“来，你上马。”

姑娘突然气恼：“我就发现京城好人少，我求了不下十个人，竟没一个人帮我。有的一听到长安郡主府，就好像我说了脏话似的，嫌弃得很，躲得我远远的。”

刚才姑娘在坊署吃瘪，她恳求坊署小吏，帮忙去长安郡主府通报一声，可小吏冷漠，根本不管，还说她是个骗子。

苏御从不与那些小吏计较，他们或许做得不够好，但他们并没有犯错。

西坊署就在吉祥小街旁边，苏御带着姑娘去九指裁缝那里买了双衬毛皮靴。

小吏原话：你没有户籍，没把你当流民逮捕起来就不错了，你还敢求我给你办事？你身无长物，外地口音，从不相识，就随便把你通报郡主府，万一你是个刺客，进去行刺怎么办？你快别在这里烦我，赶紧走吧。

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应，苏御便打算放弃，可当他拨转马头时，却听桥下传来声音：“唉！你别走！”

只是第一眼见那少女，就感觉似曾相识。但值得一提的是，她与朱雀、孔雀都不像。那么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打听坊署小吏，小吏说姑娘刚走，向南而去。

这位姑娘也是个乐天派，情况好转，就把先前的倒霉事忘得差不多了，晦气一扫而去，她也不嚷嚷去找小吏计较。坐在马上，让从二品的郡马爷给她牵马走路，她竟没觉得哪里不妥。可是坊署小吏却看在眼中，木讷伫立。

入冬，洛河边上游船画舫的生意十分惨淡，可伎人们还是守在那里。见一骑马贵族来到河边喊“丢包裹的姑娘”，伎人们讥诮回应道：“公子，我的包裹丢了。”

观其相貌，听其声音，品其心性，苏御觉得这姑娘又“愣”又“冲”。据朱雀说，这孩子的父亲是苏御认识的人，而此时苏御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份“嫌疑犯”名单，名单上的人不多。

少女却反问：姨娘不是在长安郡主府吗？

苏御愣了愣，问：谁与你说姨娘在长安郡主府？

要说这都是近亲惹的祸。反而是私生子赵挺是个顶好的，有风度，有心智，进而赵满联合西门氏支持赵挺。

……

被问到棋盘局势，康王赵棣笑了笑：“小弟一直不善对弈，看不大清楚局势，不好妄言。不过此时弟想起六哥的一句话，看不清的时候就不要乱说话，除非我一定要支持谁。”

少女说：告示上说夜无良解散，而长安郡主府有人寻我要认亲，我正没饭辙呢，便把帮派租的房子兑出去，可算有了些盘缠，便赶了过来。

“哦，衣衫就不必了。我的袄新絮八两，很暖和。”

少女一喜：“哈，我认识你。你不就是白天那个收公案的官儿吗？我来洛阳，就是来找你媳妇的。”

苏御笑了笑：“甭管多少钱，你再挑挑衣衫。”

清化坊西坊门正对着皇城，孔雀大道禁制奔马，为防止招惹金吾卫，苏御举起银鱼袋和御史腰牌，便无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