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懿旨3(2/2)
我们和玉昭容絮絮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我现玉昭容真的很疼爱九皇子,就是责备他时都不曾用过严厉的口吻。一旦九皇子咳了,她就放下手中的事慌忙给他捶胸,体贴至极。
我想,如果娘尚在,我病的时候娘也会这样待我吧。
说真的,我开始有点羡慕九皇子了。
时间不早了,我和十二皇子告辞离去。
玉昭容亲自送我们到门外,对我们说:“有时间上这儿来玩吧,我很少看见裕儿像今天这么高兴。”语气间甚至都有点乞求的味道了。
第二天,我带了些小画册、小人书和玩偶什么的来到玉昭容的万和宫。
玉昭容见了我,又惊又喜。
玉昭容待人很和气,九皇子又懂事。此后,我闲暇无事时便常去万和宫找九皇子玩儿。
那天,我向靠坐在床榻上的九皇子说了很多外面好玩的事,他虽然还是不停地咳着,脸色也是苍白的,但是心情却是很好。
“奴兮,外面真的有你的奴梅树吗?好想去看。”他用轻微的声音说着。
“好啊。哪天我带你去。”他摇了摇头:“可能我一辈子也只能待在屋里,待在床上,出不去了。”我故意恼怒地嗔他:“谁说的,等到冬天我的奴梅树开花了,我一定带你过去看。”“真的吗?”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他惨白着嘴唇向我微笑着:“奴兮,我相信你。”我并不懂医道,但是总觉得常待在屋里未必是好事,于是在天气好时就带着九皇子到院子里走走。
起先玉昭容还很担心,但她现九皇子的脸色越来越好时,也就不再阻止我们。
我想一个人的精神好的话,身体也会好很多,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不过有几天阴雨连绵,加上我忙于练习舞蹈,所以也就没去看望九皇子。
三天以后,我再去万和宫时,萍儿迫不及待地把我请进门,小声对我说:“小姐,您这几天没来,九皇子的心情可不好了,害得娘娘十分担心。”我笑了笑,九皇子虽然要长我三岁,却比我还像个小孩子。
我进了里屋,叫了声“九皇子”,他却故意背对着我,不肯和我说话。
我过去拉住他的手:“怎么生奴兮的气了吗?”他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说道:“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楼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出自冯延巳的《鹊踏枝》。你这样子倒真像这诗里的怨妇了!”他本是恼着,听了我的话,想想自己的样子,也笑了出来。
他说:“你这几天不来,我自己很无聊。”“我知道,所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于是,我掏出藏在身后的棋盘。
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围棋呀,你没玩过吗?”他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教你。”我把棋盘摆在我们的中间,拿起棋子,一点点给他讲解起来。
“……这样白子包围黑子,就可以把黑子吃掉了……九皇子,你懂了吗?”迟迟听不见九皇子回答。
我抬起头,却见九皇子靠近了我,问:“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好闻?”我仔细闻了闻自己,并没闻到什么,于是随意地答道:“可能是外面的雨香罢了。”没几天,九皇子就学会了围棋,没想到他在这方面甚有天赋。在我不来的时候,他就自己待在屋里研习棋艺,没过几个月,就算是个中高手了。
那天,我在蔬禾殿陪皇上一起用午膳,有太监进来禀报:“刚才庆芩殿的娘娘来报,说是第十帝姬早夭了。”皇上一惊,却并未显出过多的悲伤,只是淡淡地说:“朕知道了。叫庆芩殿的娘娘好好准备后事,缺什么尽管向内务府要。”太监略有犹豫:“陛下可去庆芩殿看看?”皇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朕很忙。”太监明白皇上的意思,正要退下,却又被皇上叫了回来。
“多赏赐些东西给庆芩殿的娘娘,以慰她丧女之痛。”“是。”太监低眉领旨而去。
我不知道皇上真是不懂还是敷衍,那样的悲痛岂是金银珠宝就可以缓解的……
我虽然与庆芩殿的娘娘素不相识,此刻却有些同情她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