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烟土生意(下)(2/2)
叶生秋“唬”地站起,正要说话,龙邵文抢先说:既然定了抢烟馆,那咱们就提前安排一下……他说:文征,你扮成瘾君子去“香兰君”摸底……生秋阿哥,到时候你带吴文礼、赵孟庭动手,我和鼎发接应,得手还是文征负责找接货的下家。林虎这次负了伤,就不要参与了!
章林虎扯着绷带,“触他娘!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为虎作伥,这次我是一定要跟着人面兽心的生秋阿哥去抢烟馆!”
叶生秋眼睛眯着,“这次算了,这抢劫的生意既然开了头,你还担心以后没事干啊!养好伤,我带你干桩大事……”
扮了三天大烟鬼的俞文征连着在“香兰君”花烟馆香了三天的大烟,像是生了肺痨病一样回来了,他咳嗽着说:花烟馆的女堂倌真是了不得,把烟客摁倒在烟榻上,就要用强……他掏出一副简易图画,介绍说:香兰君花烟馆两开四间,每间有烟榻六张,管事的加装烟的不到十五人,除了三名打手,其余的全是伺候烟客吃烟的婊子,三名打手中,一人持火枪,其余两人拿着片刀……
叶生秋皱着眉打断,“这次的行动非同一般,我对俞文征摸回来的情况不大放心,担心再有兄弟损伤。阿文!兄弟们,我要亲自再去那里看看。”
“生秋阿哥是想去那里尝尝女堂倌的腥臊……”龙邵文笑着说,“好!那就烦劳生秋阿哥再跑一趟,亲自摸底儿,动手的时候也好心中有数。”
当夜叶生秋兴冲冲地回来说:俞文征说的没错,香兰君的女堂倌的确了得……他见朱鼎发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就骂,“触那!你若是不信,也可以去摸摸底儿啊!”朱鼎发摆着手,“有生秋阿哥去就够了,我怕染了杨梅大疮,哈哈哈!”叶生秋听后一呆,忙到外面接了一盆水回来,遮了个帘子,“哗哗”地吸洗了起来……
又等了三天,盯着码头的吴文礼回来说,“终于又有人向香兰君送货了……”一直斜倚在板凳上眯眼打瞌睡的叶生秋闻言,登时睡意全无,眉宇间只露出暴戾之气,他“腾!”地站起,抄起长柄小斧头,“走!现在就去抢他***”他领头直奔“香兰君”花烟馆而去……
……看着抢回来的四小包烟土,龙邵文笑着说,“卖一半,留一半,一次出手量太大,容易引人瞩目,还因为钱财来去太快,需要留点积蓄。”叶生秋狠狠地说,“触他娘,干脆趁热打铁,再去抢其他几家烟馆,多发一点财!”众人听了,都大眼瞪小眼,唯有苦笑……
“香兰君”花烟馆被抢,惹怒了徐德武,他头上的刀疤也因愤怒而一跳跳地闪着红光,他暴跳如雷地训斥手下,“饭桶!都是一群饭桶,快给老子去查!看看是谁干的,扒了他们的皮,统统扔到江里种了荷花!”……十六铺的燕子窠全部都是违法私设,不时有地痞流氓或是稽征酷吏前去拔枪滋扰,勒索钱财。早在龙邵文他们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或偷、或抢、或查封的,不止一次地去搞过这些燕子窠,燕子窠深受其害,想方设法寻求保护。于是徐德武这类有眼光的青帮中人便成立了“保窠公司”,专为燕子窠的烟枪、烟土保险。其保险方法为:视烟馆、土店的大小而定,每枝烟枪每天收保险费一、二角,如被查获或盗抢,则由保窠公司负责赔偿。
郑家木桥及东新桥那林立的花烟间全部由“威信社”的徐德武负责保险。他是青帮“通”字辈,却给空子“天”字辈黄金荣递了名帖,打出黄金荣的招牌,短短一年间,就因收取燕子窠的保险费而暴富。他脚踩多条船,一手靠钱,买通清政府,取悦洋捕房;一手靠拳,打击小流氓,拉拢小瘪三。两手下来,他保护范围内的燕子窠很少有被骚扰的。再加上他心狠手辣,粗通功夫,所以很快就名声大振,在青帮中也属于有一席之地流氓大亨。
徐德武抚琴般地摸着头顶上的刀疤,这是他的荣耀啊!仅这些刀疤,吓退了对少想同他争一日之长短的流氓。可现在却偏偏有人向这些刀疤挑战了,他恼怒着想,“触他娘!是谁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如此不知死活……”上次他的人在垃圾码头替“香兰君”花烟馆接货的时候,就遭到过一次抢劫,他忍了,不忍也没办法,只因黄浦滩边的流氓像虾米一样多,实在是抓不过来,为此他吸取了教训,专门花大价钱配备了火枪,他想,“也幸亏是有了火枪,才避免了在码头第二次遭劫……”可这些可恶的劫匪竟然不去抢他重兵看护的码头,居然把矛头对准了烟馆。他叹着气,无奈地想,“流氓混世界也是要讲信誉的,没了信誉的流氓,一样会被这吃人的世道淘汰了……”为了维护自己的信誉,徐德武不得不对“香兰君”进行赔偿。两次的大额赔偿让徐德武心疼的滴血,“触他娘的,每杆烟枪每天只收保险费一、两角,可赔偿却要一两千,这得多少日子才能挣回来……”他黑着脸说,“香兰君得罪人了,保险费必须要翻番!”他扳着指头算账,即便把“香兰君”的保险费提高到每只烟枪每天一块,也还是无法弥补那巨大的损失。他连日来派了多名耳目在十六铺的所有大街小巷打听着,发誓要把这些抢劫“香兰君”花烟馆的流氓找出来,然后逼着他们赔偿,以此挽回一些损失……
龙邵文他们沉浸在抢劫成功的兴奋中,有了银子,又可以狂嫖滥赌了,在赌台、窑子中也意气风发了,自从拿钱不当钱以后,不光是手气出奇的壮,那雄性的威严也在银元的刺激下,发挥的淋漓尽致……叶生秋狂叫着,“婊子就像是一匹匹的烈马,只有好骑手才可以驾驭的了……”他骑在各大妓院的头牌身上任意驰骋着,“你们知道小爷为了成为一名好骑手,花了多少冤枉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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