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师(2/2)
千秋久鼎、千秋守鹿都是前朝侯爵的出身,自不会把区区的十金放在眼里,但毕竟不知这醉醺醺的儒生能有什么本领,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那儒生呆了一下,然后正色道:“休得妄言,圣上的气数也是你们这些蝼蚁也可以打听的么?”
店中也有有走南闯北的商旅,越发怀疑这醉鬼的信用,也跟着笑道:“若是先生不敢算,那便罢了,但这十金卦钱可就不属于你的了。”
儒生也不气恼,斜了商旅一眼,大笑道:“你这俗人,整天浸泡在铜臭里,熏坏了慧根原也怪不得你。你岂不闻,卦者还有三不算的原则么?”
千秋断云听他说的自信,也不禁开口问道:“我从小也随着家里的老师学过三教九流的玄通法术,但对这卦者三不算的事却又未尝听说,莫不是不算大富、大忠、大勇这三类?”
儒生抚须笑道:“卦者,有三不算,一不算己,二不算天,三不算地。你说的那些,什么不可以给大恶者算,不可算正气浩然之人,统统都是下九流的骗术,无论何人,只要不入以上三种情况,皆可算得!”
千秋断云又问道:“何者是算已,何者是算天,何者是算地?”
儒生道:“所谓不算己,是因为关心则乱,求神不得反伤自身。”千秋断云闻言点头,这个道理却是不错的,在他跟随军中术士学法之时,倒也听说过这个说道,强行推算己命,反而徒乱心怀。
儒生见千秋断云点头,喝了一口从久鼎处抢得的酒袋,才说道:“所谓不算天,即是不算可以影响历史的大人物,这班人通常命硬,即使强算,也是终无所得,更何况泄露天机,不为上算。”
他叹了口气道:“天机不可泄漏,这句话原本便是打这来的,再后来反而被跑江湖的下九流发扬光大,平白丢了我等命师的名声。”然后,不等千秋断云发问,又跟着把话一次性说完,道:
“所谓不算地,即是不进行确切的卜算,先天八卦算前因,后天八卦算结果,中天八卦演过程。若是有人贪得无厌,呵呵,必受天谴,正所谓,天演四十九,若连那遁去的一线生机都被算计了,小王爷还是自己掂量后果去吧。”
千秋王府三人给惊得一愣,幸好他们原本便猜这儒生是大神通的人,也不多么意外,只是千秋断云小声道:“我等身份,先生自知便罢,却莫要宣扬开来。”
儒生摇头叹息道:“你等莫非便不想算一算这一趟的前尘如何么?”
千秋断云笑道:“自然是想的,前尘吉凶是每个人都想要知道的,但只不过即使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却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道理呢!”
那儒生猛的一顿,口中喃喃的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本是神州大地最为杰出的相师,无论是什么人,在他的面前也不敢放肆。像是千秋断云这样无所顾忌畅谈本心的,更是稀少的很。
他抬头指着天中的太阳星,哈哈笑道:“成也星相,败也星相,我自命为星相师之祖,却也不曾看透这一节道理。”他笑的越发开心,声音越发激壮,眼角却是滴下了一点泪珠:
“我星河波澜,出身于阴阳家坤舆斋,学的是“五德终始学说”,然后融会贯通,自创星相师一脉却始终竟没看透,天上的星相没变变得只是观星的人罢了。我只说把天命作为工具,却不曾想到原来是我被天命当作了工具呀!”
他笑的逐渐悲戗,泣不成声:“没错,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我怎么就早不明白,这天道,原本就是神秘莫测的啊。哈哈哈,我自诩为国运吉星,天命转折,却不料正是我的预测,才是前朝崩溃的缘由啊!”
旁边的千秋断云听了这话,猛地想起一个人物来,满面惊诧之色,退后几步问道:“先生,先生你是不,先生您就是前朝太史令,观星台之主星河波澜么?”
“啊呀!”冷不防千秋久鼎朝着星河波澜的后心劈了过去,嘴里厉声喝道:“你这无道的相师,我堂堂武朝便是毁在你的手上,天可怜见,竟是终于让本候寻到了你的踪迹。好贼子,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