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冲阵（1/2）

顾白提着一柄椆木长枪，端坐在一匹灰色骏马上，信手舞了舞，甩了手枪花。

枪杆有些硬，不过质地倒是上乘。

自己所在的部众约有两千人，自左翼靠近匈奴营地。

李敢与那名唤做徐自卫的校尉处在队伍的最前方，遥望着一个方向。

顾白心中隐约知道了自己所在部众的任务。

穿插与截断。

座下的战马无意识地踢踏着蹄子，在渐渐高悬的日光下，摇头甩尾，喷着响鼻。

忽然一阵冲杀声透过这片寂静的荒原，沉默的男人与身边的徐自卫相视一眼，眼中划过一抹血腥味十足的狠辣神色。

战马响起了悠长而刺耳的嘶鸣，李敢与徐自卫一拉缰绳，带着身后的精悍骑兵朝着战场的左后翼疾驰而去。

……

眼前的景象像是完全用鲜血泼墨挥洒出来的画卷，不见压抑，只有无尽的杀意喷薄在烈日昭昭之下，煊赫壮烈。

在遥遥射杀十数人之后，李敢扔掉长弓，领着骑兵如同一支一往无前的箭矢，在匈奴大军的左后方砸开了一道口子。

“回防！回防！就算是拿命填，也要将这道口子封住！”

章渠目眦欲裂，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顾白在后方，遥遥看着那个站在王驾之上的人影，凶戾的脸上露出嗜血的笑意，一拉缰绳，长枪如龙，直接将一名匈奴士兵捅穿，带着他的身体从马背上腾空而起。

“一个。”

顾白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在战马带动下抽出长枪，甩下一大片血渍。

整片寂静荒凉的大漠，此时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人陡然间扔下了一大块石头，骚乱和动荡如同波纹一般迅速漫延。

杂乱的马蹄声，尖锐的呼号声，无序的弓弦声杂糅在一起，响成一团。

“十一。”

“十二。”

炽烈的阳光下，鬃毛披散的战马撞在一起，刀兵撞击而发出的叮铃脆响短促而激烈，长枪入肉的那种闷声，在顾白的耳中，竟越发地深远起来。晶莹的汗液飞散出去，和眼前的敌人一起被击碎散开。

刀刀入肉的惨烈拼杀！

鼻尖浓郁的血腥味儿让顾白的血液滚动如泵，汩汩热流冲击着他的脑壳儿，使得他的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

“二十七……”

“二十八……”

这是后世安稳的世人怎么也想象不了的惨烈交锋，是血与火的交融，是野蛮凶狠的冷兵器时代。

一切都让顾白血脉喷张。

顾白长啸一声，长枪直捣黄龙，四下穿刺，虎入狼群一般无可阻挡。

他的长枪已经被鲜血浸染，入手一片滑腻，在一枪捅烂一名匈奴骑兵的喉咙之后，顾白下意识紧了紧手心，左手自下摆撕下一条布条，将右手与长枪枪尾紧紧绑在一起。

“还是没经验，应该在冲阵之前就将长枪绑牢的……”

顾白沉肩一抖，抖落枪杆上流淌的鲜血。

一柄长枪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斜刺向顾白的后腰，被他一个侧躺扭腰躲了过去，一股凉意从他的腰子升腾而起。

“他妈的……”

顾白一夹马腹，穿刺而过，呸出嘴巴里滴进的血沫，眼神凶狠。

“又他妈想捅老子腰子……”

顾白拨马定睛，只见一个头戴毡帽，身披厚重铁甲的骑将双目如火，手持一杆长枪直指自己。

这名骑将叽里咕噜地怒吼着什么，顾白听不懂，只是拨马冲过去，扭腰让过直刺而来的枪头，接着单手持枪，向上一挑，直接挑破了这个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