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汹涌】（2/2）

王奴儿试着叫道：“皇上、皇上，夜深了，歇息吧。”

明帝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于是君臣二人一坐一站，谁也不吱声。

就在王奴儿打瞌睡的时候，明帝站了起来：“掌灯，去诏狱。”

王奴儿似乎没有听清，呆呆地没有动弹。明帝又说了一遍：“掌灯，去诏狱！”

王奴儿脸上满是惊恐与不解，自古以来，皇帝轻易不去诏狱——圣体不履污地，这是规矩。

“陛下，这个时辰了，恐怕诏狱都关了大门了，陛下要去不如明天再去……”

明帝眼中有了怒意：“朕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王奴儿立刻不敢吱声了，乖乖的点了灯备着，在门外侍立的宫女也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忙不迭的走进来给皇帝更衣。王奴儿想去通知人备车，又一思量明帝刚才的眼神，试探着问道：“陛下，要不要备车？”

“不用，朕走着去！”

王奴儿愈发的震惊了，万金之躯趁着夜色徒步去诏狱，若传出去必将震惊整个顺京城。一路上，王奴儿内心忐忑，以他的心智，自然能猜到明帝是要去见南宫弥彦，但此去的意义，就不是它能看清的了。

“不必猜了，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来这里。”快到诏狱门口了，明帝才对他说了一句。

“陛下……”

王奴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明帝一抬手止住了话头：“叫门吧。”

诏狱的大门很快打开了，典狱长带着一众属官跪在两侧，有些人大概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冠冕戴的歪歪斜斜，心里激动又害怕。

这些人里，最大的官也不过六品，他们一辈子或许都见不到皇帝，可今晚皇帝来了！

“陛下深夜来这里，是为了南宫弥彦吧……”典狱长虽然不明就里，倒也能隐隐猜出皇帝的来意。

明帝微微一笑：“你、很不错。不过有些时候太聪明了，不是好事，带路吧。”

典狱长浑身颤抖了一下——很不错，竟然得到了皇帝的褒奖，单凭明帝的这句话就足以让他骄傲一辈子了。

他带着明帝穿过潮湿的牢房，弥漫的臭味熏得明帝几乎要呕吐，角落里偶尔还能传来几声老鼠的怪叫，这声音听在明帝的耳朵里，颇有一种砂砾摩擦铁锅的难受感。

沿途牢房里有被灯笼的亮光闪醒的囚犯，他们一看见明帝等人的穿着便慌忙跪下行礼，其中自然也不乏喊冤之人。

明帝也不理睬，跟着典狱长来到了弥彦的牢房。他以为南宫弥彦这样的少年关在这里，会因害怕而失眠，但是他想错了，弥彦这时正躺在有些发霉的茅草上呼呼大睡，竟微微有些鼾声。

明帝不觉心念一动，想起了自己少年的那个玩伴，似乎也是这样的从容，只是脾气火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