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1/2）

浓厚的夜色一直是苏翎最爱的风景，尤其是这样的夜晚，让他感到了由衷的自由，微弱的星光下寻常人看不清五米开外的事物，但这对苏翎来说，黑暗并不是他的敌人，而是相伴他多年的战友，即使星疏月淡，苏翎依旧如鱼得水。

苏翎和幽乙都换上了一身适合在黑夜中行动的装束，身手矫健一如丛林中的云豹，疾行在深夜的李庄中，凭借夜色的掩护，利用路灯的死角，穿行在被帮派监控着的街道上。暗哨也好，巡逻也罢，即便苏翎与幽乙在相距不远处俯身掠过，也没有一人发觉。

这样高速的疾行直到二人距离在工厂最外围的围墙不足百米时才堪堪减速，越是靠近工厂，巡逻队检查的愈加仔细，探照灯转动的也愈加频繁，二人自然不能像在外围那般大摇大摆。

二人左右侧各有一支巡逻队正在相向而行，不多时就要会和，而远处的探照灯似乎也有想要朝这边靠拢的意思，灯柱也在不紧不慢中朝这边挪动。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戒严对于二人来说，连打闹之前的热身都算不上，身形诡秘的苏翎甚至还有闲心在一人的衣袋里放入了纽扣样子的信号发射器，这熟练且流畅的身手，连在帝陵混迹多年的幽乙都有些感叹，苏翎做完最基础的一些反跟踪的准备，便和幽乙一同翻入工厂内。

一落地，苏翎和幽乙都齐齐感到异样，一股堪称强大的意识似乎发觉了这两位不速之客，直直朝着两人所在地探查而来，苏翎和幽乙双双吃了一惊，来不及沟通，二人必须立刻做出避让，幽乙屏息凝神，短短一息之间，她在苏翎的感知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苏翎虽然依旧能够凭借自己超人般的视力看见一丈开外的幽乙，但他笼罩四周的精神力中，却已经无法探查到幽乙的存在了，只靠视力去观察周围环境是菜鸟才会做的事情，只有激发出血脉中的远古力量，用自己锻炼出的精神力探查四周才是老手喜欢干的，这种用精神力去警戒四周的方法，对周遭事物不仅能获得比视力探查更加详细的感知，一些视觉无法发现的伪装，在精神力感知下无异于直接站在眼前，要躲避这种探查十分困难，但这种困难只是对于那些血脉普通、实力平常的人来说，对敢在帝陵内直面次神魂魄的幽乙来说并不困难，或者说，正是受到多年在帝陵内的磨练，这对常人来说相当棘手的探查，对她来说如吃饭喝水般寻常，幽乙那细长的眸子在黑夜中如星辰般熠熠闪光，正是幽乙体内气息流转的迹象，原先黑暗的环境在眼中变得清晰明亮，一道如霓虹光柱般的精神力量在幽乙眼中变得极其碍眼，手中丝线无声射出，卷住了远处的树枝，通过手臂的牵扯，不退反进，在苏翎咋舌间与那股精神力擦肩而过，优秀的气息控制，使得幽乙成为一个在精神世界游荡的幽灵，即便近在咫尺，即便这股精神力的主人说不定强大到能与二人平起平坐，但只凭它，依旧无法阻止幽乙朝着苏翎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这可难为了不远处的苏翎，虽说他也是掩藏气息的好手，但在精神力方面的造诣，他属实比不过幽乙，面对不知底细的强横对手，他没有幽乙那种信心，看着朝自己快速逼近的精神力，苏翎紧紧抿着嘴，绷紧肌肉，身形如一只壁虎附在了围墙之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锋利的匕首，如切豆腐般，悄无声息的没入砖墙之内，苏翎手脚并用，身体紧贴着墙壁，样子不太雅观，但胜在实用，姿势不算潇洒，速度却快如疾风，而那道意识在探查二人原先位置之后，显然有些迷惑，却又不相信是自己感觉错了，在加强意识强度的同时又向四周蔓延开来，陡然加强的精神力使苏翎叫苦不迭，提防自己被探查的同时，还得注意巡逻人的视线，小心避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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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哨的灯光，但好在自己的逃窜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乱跑，苏翎陡然加速，一下子将探查的精神力甩在身后，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处水塘，但局势瞬息万变，右侧的灌木丛里突然站起一个打着哈欠拉着裤链的喽啰，苏翎一句脏话差点爆出口，但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手中的匕首划下红砖一角，匕首重新插回腰上的鞘中之际，一手捏出被切下来的一角，手腕一抖，石片极速飞入右侧的灌木丛中，发出一阵响声，引起了喽啰侧目，目光移动的瞬间，苏翎抓住了一闪而逝的机会，脚下发劲，朝着水面猛扑而去，在身体即将接触水面的时候，苏翎竖掌为刃，如摩西劈开红海一般，以手掌划过水面那一线为界，水面悄无声息的一分为二，露出一道空隙，足以让人藏身其中，苏翎趁机翻身跃入水下，等到什么都没找到的喽啰骂骂咧咧的从灌木丛那收回视线时，两侧高耸的池水早已落下，一池子水变得平滑如镜，别说看到苏翎的身影了，池面连水花都没有溅起，自然也不会起疑。

水下的苏翎捏着鼻子，安静的等待着，水面之上，那股精神力反复探查这块片区域，甚至有几次探查到了池底，接触到了水下的苏翎，却依旧一无所获，在他的感知里，苏翎所处的那块区域，除了水以外空无一物，苏翎与水已经合为一体，不分彼此，这也是苏翎能力的冰山一角，在这种状态下，苏翎甚至有信心躲过龙老头的探查，而这股精神力量的主人，即便实力再强横，也绝无比得过能让苏翎心生恐惧的龙老头的可能。

直到精神力量远去，苏翎还不放心，又在水下潜伏甚久，直至水面之上毫无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浮出水面，抬头便看到了像只大扑棱蛾子挂在树上，正一脸凝重的观察着四周的幽乙，饶是谨慎的苏翎看到这一幕，知道时机不太合适，脸上却还是止不住露出笑意。

不明所以的幽乙被苏翎轻微的笑声吸引了注意，转过头，看到苏翎脸上的笑意，又顺着他的看了看自己，明白了苏翎在笑什么，顿时有些气急败坏，苏翎也是见好就收，连忙收回笑容，连连摆手，赶忙从池子里跳回岸上，双手往身上一抹，衣物、皮肤、头发上多余的水分随着苏翎双手剥离开自己的身体，凝聚成一个脑袋大小的水球，苏翎随手把它扔进了水潭中，清理干净身上的水渍后，两人依旧不敢大意，虽说躲开了暗中的侦查，但方才的两人的意外说不定会引起此人的重视，是否会加强内部的巡察也未可知也。

两人提高了警觉，继续往深处探索，比起外围，内部无论是巡逻队的数量，还是巡逻的频率，都高出许多，两人间的压力也陡然增加，尽管幽乙很少接到这样的任务，但也不会犯下菜鸟才会犯的错误，一路上两人可谓是如履薄冰，不仅多次和巡逻队擦肩而过，又多次和那股精神力近距离接触，好在施展了浑身解数后，两人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在工厂内逛了个七七八八，抛去中心的一栋平房被精神力笼罩的严严实实，两人不敢冒进，其余各处，都有了个粗略的侦查。

越是深入了解这座工厂，两人越是对其吃惊，炼钢确实是一个幌子，里面堆积着大量的军火，多辆军用卡车、训练有素的帮派暴徒、足够武装百人的枪支弹药，甚至装配了一些让苏翎都忌惮无比的高杀伤重武器，苏翎甚至相信，这只百余人的武装，若是指挥得当，能轻而易举的截下多只南城军方的商队，若是不计伤亡，一支这样的队伍甚至能端掉一个类似赤狐的帮派老巢，若是不来这一趟，让这只计划外的军队赶到了日后的战场上，苏翎等人必定会为此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两人显然心情有些沉重，尤其是苏翎，一丝挫败感油然而生，但更多的是在心中蔓延开来的恐惧，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