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是怎样炼成的[转载](2/2)
歹人凶悍,炸药包杀伤半径100米、匕首紧贴女孩细嫩脖子、围观人群层层叠叠。歹人不敢出,警察不敢进。
歹人怯弱,头颅紧贴女友头后,女人的身躯成为他求生利器。
狙击步枪也是有尊严的,为了怯弱的歹人动用这支狙击步枪,就是耻辱。狙击手不能有耻辱,狙击步枪也不能有耻辱,他端起八一步枪。
子弹在飞翔瞬间蠢蠢欲动,而他却要守住清醒宁静。宁静?谈何容易!层层叠叠的群众,歹人的拇指摁住电子开关,匕首向下一点就可激溅无辜女孩的血液。子弹飞翔而出,是将他带向光荣还是一生愧疚?
从宾馆到大门前求生小车,他握着枪,歹人扼住女孩,都是力拨千钧的利器。枪栓响,不是扳机,他退下第一粒子弹,藏进怀中,就当是命运祝福。
他的世界小得不能再小,只剩下自己、准星和歹人。仍像在牧马山凹地里,惟一不同的,这次是瞄准一只可能反噬他一口的“靶”。
歹人挪向小车,侧脸,太阳穴划过准星。再侧脸,一声脆响。歹人震了一下,坐在地上,来不及回过头,来不及摁动电子开关,子弹横贯太阳穴。
“今后你会感谢我。”走出牧马山那片凹地,这么多年,队长哭泣说出的那句话,一直浸泡他。
“整我!”他咬牙切齿:未来的狙击手是整不垮的。挺过一天3次5公里跑;忍过酷暑偷睡,队长劈头盖脸摔来的湿毛巾和恶声大骂:“拿起枪,爬出来!”
未来的狙击手还是号啕大哭了。可恶的队长专拣人多处训他,训到一无是处。他渴望得到一条麻袋,得到它的快意远远胜过枪和狙击手的光荣称号,那是用来蒙住队长,而后呼啸自己的愤懑的。
梦里,他瞎了。梦醒,孤独寻醉。酒是好东西,队长正一截截变得渺小,他有足够力量与胆量,对这个憎恨的男人飞溅唾沫星子。
女人的眼泪可以熔炼钻石,男人的眼泪呢?恐怖!而恐怖的眼泪正从那个恐怖男人脸上坠落。队长哭了!队长也会哭?牧马山训练营教他应付种种“始料不及”,惟独缺了这一课。
写给队长的检讨有一沓。烧了!他看见队长划燃一根明亮的火柴。
“今后你会感谢我。”这是他听见队长说出最平静的一句话。
恋人
开枪那天,他比平时多吃了两碗米饭,多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没有五官的歹人。此后终结歹人,他必保持两个习惯:退掉第一粒子弹;看清歹人的脸。而全国警方狙击手大都执着得怪癖:咀嚼口香糖。
走进牧马山,他恨上一个人;走出牧马山,他爱上一个人。而到头来所恨的不是真能恨,所爱的也非真能爱。
寂寞于形,孤独于心。他注定孤独,狙击手的光荣在他踏出特警大队办公楼,就会消弭无痕。男人的眼泪又流了一次:前不久恋人的父母知道他是狙击手,说“连人都敢杀,心一定狠”,坚决反对他们来往。
与牧马山上队长的训骂不同,这次留给他的是亘古哀伤。他不能与枪分割,他信任枪,就像信任全身每一个器官,即便夜里终结歹人,也不使用瞄准镜。
昨日,枪入他梦,翩跹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