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起死回生（2/2）

我心中更是大奇，忖道：“看来这里的主人必定不是一位寻常人！”好奇心驱使之下，我顺着耳际传来的轻微溪流声，辨明方向，加快步子前进，行不多远便看到前面绿木夜荫之间微露在外的石亭一角。

脚下步子顺着园中石径转了个弯，我的视野之内便见到一条悠悠清泉，就在这条清澈小溪旁，一个由三根粗糙石柱撑起八面亭顶的简陋小石亭呈现在眼前，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石亭完全融入小溪和绿林的水木之间，而且又将两者极其自然的连接了起来。

亭中正有两人在下棋，旁边一个衣着模样甚是普通的布衣中年人则在替他们烧茶。这时，我的脑海一片混乱，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头脑发热，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然而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清脆的落子声将我从混乱中惊醒，定了定神，缓步朝着石亭走去。

到了近前，我悄悄地打量起两人。面对我而坐的是一名青衣黑发儒雅非凡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微微俯首，双眼温和地看着棋局，毫不因为我的到来而分神，尽管他在石凳上极其随意的平膝端坐，但那伟岸身形所表现出轩然超卓的不凡气度却让人不由心生仰慕。

背对我而坐的是个身着道袍的白发老者，此人虽然不见正面容貌，但身形稳健如松一般，一头鹤发衬着一袭玄衣道袍，配上他悠然抬臂落子的背影，分外散发出一种飘然出尘的仙风道骨之气。

我心知这二人无论哪一位都是非凡之辈。于是故意轻声干咳二声，然后继续走到二人近前，哪知下棋的两人却丝毫没有理会，我知道他们都是当世高人，丝毫不敢造次，于是眼光随意地看向棋局。

棋局之中，黑白二子各据一片，黑子势力较大但势力极不稳定，南北分成数片残留之地，气数之间的联系若有若无；而白子除了中间一个破口外，其余气数基本都连在一起，阵地稳固大占优势。黑白各占半片江山，看似泾渭分明，但细看之下，则当中大有乾坤，非常人一时间可以看得清楚分得明白。

中年男子沉思良久，才伸手在白子唯一的破口关键处落了一子。

道袍老者则毫不犹豫地抬臂落子，立时将黑子的围截懒腰切断，断了方才所落子的所有出路。

尽管棋子被困，但中年男子面色丝毫未变，笑道：“这一手妙棋，后发制人，跟你的《傲剑诀》可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实在是厉害。”

道袍老者淡然一笑，道：“老弟处处着先，老哥不过是疲于应付罢了！”

“这一次若不是老哥舍身相救，我恐怕早已挫骨扬灰了！”中年男子这次没有细虑，捏起一颗黑子径直落下，反将那颗白子包围。

道袍老者喟然叹道：“几十载如过眼云烟！人终有一死，只求死得其所！”抬臂再落一子，将那被截白子的气数顺势延伸出去。

中年男子还是快速跟了一子，继续堵截，面色凝重的问道：“老哥可还有未了的心愿？”

我听到这里，心头不由一阵嘀咕：“难道这老头快要死了？不会吧，垂死之人居然还有心思下棋，真变态！”心里虽是这样想，脸上神情却没有多大变化。毕竟当年乞讨之时，整天堆着笑脸，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筋，以至于现在每天都挂着笑脸，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传说中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道袍老者怅然叹道：“天道轮回，善恶有报！愚兄别无所求，只盼老弟能怜惜天下苍生，不要再大开杀戒！”言罢，道袍老者又落下一子，既堵截了对方的反扑，又延伸了本脉的气数。

“我可没有老哥这样悲天悯人的胸怀，卓某此生若不能快意恩仇，那比死还要难受！”中年男子眉头微蹙，显然老者的要求让他为难。

这时，旁边的布衣中年人已经将烧好的茶灌入茶壶，顺便倒了一杯递给我，我受宠若惊，连忙谢过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