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云牙子(1/2)
转眼他们来到眉阳峰,杜能的师母道号岳阳道长,这片山头就一栋石头建筑,取了二人道号中的一字确定山头名称。岳阳师母貌美如花,与无眉道长在一起,一个爷儿一个孙女儿似的。岳阳的厨艺一绝,菜肴做的精致、美味,与她粗枝大叶、唠唠叨叨的性格迥然不同。
“能小子,你这道侣找的真是美,想当年我也是个标志的人,现在一大把年纪了。”岳阳道长歪着头看着离佳,一副老姨妈表情,半月一样的眼睛都笑眯了。
“我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呢,有您这样貌美如花的师娘照顾,现在又得了这样完美的道侣,招人妒忌,积攒仇恨,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了。”杜能边吃边点头,美滋滋的。
“贫嘴。”岳阳道长笑嘻嘻的对离佳说,“能小子是个不错的,这么老大了,还是个童子。”
“咳咳,师娘,师娘,这段可以略过了。”杜能嘴巴叼着的肉吃到一半,硬生生的囫囵吞下,急忙打岔,脸憋得通红。
离佳一改肃静清冷的表情,笑地像朵娇艳的花。
“害羞什么,这绝对是件值得炫耀的事,说明他对感情不将究,留着童子身就等着中意的伴侣呢。离佳,你长的真好看,你不知道现在的士族多乱,以无耻做风雅,以随便做潇洒,以女人做礼物,这样心无旁骛的好男儿哪里去找,能得一人心,足以。”岳阳道长是个跳脱性子,说着将一本小册子塞到离佳怀里,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弄得离佳面红耳赤。
这样和乐的场景,离佳从不曾想过,然而今天就在眼前了,她想:“如果能这样一直平淡,也委实不错。”
虞古吃饱喝足,一双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打量。岳阳和无眉的居所极其简单,除了榻、桌椅,就是书架体量最大,最为醒目,其上摆放着厚厚的竹简。榻上两个旧蒲团,中间凹陷下去,颜色黑沉,看起来用的有些年头了。
四白墙落地,唯有一副画让人不能侧目。虞古起身驻足画前观看:
画中的男子一袭白色道袍,清贵绝世,仙气萦绕,置身一片花海,手中托着批把,欲要回头的侧影,似乎在笑,那笑很吸引人。
虞古看着看着,也扬起嘴角,似乎也沉浸在迷人的笑容里。他被这个侧影吸引,想看地清晰些,于是迈前几步,却发觉那人竟成了背影,面容变得模糊,人欲离去,莫名奇妙的令人伤怀。
“画中是谁?”虞古揉了揉眼睛轻声问。
岳阳回过头来看她,一脸的惊奇,她试探地问:“你能看懂这幅画?”
“我看到一个男人,似乎在笑,他拖着一把批把。可是离近了看,人就消失不见了。画中是谁?”虞古继续问。
“画中有人吗?你还是第一个看见画中有人的,想必是个有慧眼的。”岳阳上下打量着虞古,见他眉清目秀的,十分喜欢,于是继续说:“这画比我的岁数还要大,一直被挂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哪位仙人留下的。没有人看的透,因此就没人擅自移动过。想必它也是在等人来认识它吧。”
虞古退后几步继续看画中人,见他又侧过身来,一袭白衣无尘,恁得自在洒脱。他竟看得特别专注,不知为何竟生出些落寞伤感。他一摸眼角,却原来真的有泪留下,于是他擦掉眼泪,不敢再看画中人。
杜能讲了不少有趣的经历,把岳阳、离佳逗的眉开眼笑。
虞古头脑浑浑噩噩的,静静地看着杜能在他师娘面前耍宝,只看着几人上下唇不断的开合,却不记得他们说了些什么。他闷闷地低头不语,眼角不时的撇着墙上的画,总忍不住想再看几眼。
“画中是何人?”的疑问不停地在脑中徘徊。
夕阳染红了半天,谈笑声方止息。临走时,岳阳还给了不少法器做见面礼,离佳淡淡的笑着收下。
或许因为虞古看懂了他们看不懂的画,也或许由于杜能的原因,岳阳道长收了虞古为徒。等虞古回神过来时,他已经被稀里糊涂的留在了山上。
只十多日,虞古已经熟悉了眉阳峰的环境。眉阳峰除了无眉和岳阳道长就是他,其他的师兄师姐都自行修炼,没有大事鲜少来此,加之虞古是个冷性子,宅在一处可以一天,甚至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因此在夔山门,认识他的一巴掌都能数过来,如此他也乐的清闲。
岳阳道长酷爱厨艺,她有一本《异兽志》,做菜的原材料稀奇古怪,都是些珍奇的品种,翻明鸡还差点成了饭桌上的美味。
虞古开窍晚,炉顶一直未开设成功,只得帮忙烧火做饭,学写字、认字,来回翻看《异兽志》,书上的异兽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杜能和离佳暂住在内门弟子的雅居中,虞古成了杜能的师弟,虽然他路上也说让师娘收了虞古,但是没考虑到离佳的辈分,这让杜能足足郁闷了好久,缠着离佳为他平复内心的不畅快。
“通则达,达则顺”的道理被他拿来用在了双修之上,他师父的那本宝典,被师母作为见面礼之一给了离佳之后,杜能欣喜若狂的每晚都缠着离佳研习修炼。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过得快,翻明鸡喜欢飞出去玩,虞古平日里无事可做,就在密林深山闲晃,打一些猎物回来给师父做菜。
磨剑的活计变少了,一则山大,异兽多,抓异兽就没那么多时间了,二则他磨剑很挑剔,没有好材料磨剑,就只能精益求精,只炼几柄趁手的。
他背着个比自己身材还高的竹篓,手中拿着一条鞭子,在草丛中抽打,这是为了打草惊蛇。这里的蛇也带着仙气,这几日,翻明鸡足长了一倍大小,岳阳师父的好酒好肉,一点也没有少给它预备。
虞古手搭莲蓬,看了看天上飞得不亦乐乎的翻明鸡,他打了个口哨叫它下来。
翻明鸡向下俯冲,欢快地朝着虞古飞来。
咻!
突然,它被一只蓝色光穿破翅膀,又快又狠。速度快得让人无法察觉。翻明失去平衡,直直地坠落下去。
虞古一惊,他看准方向,急奔过去。到达目的地时,就看到被射中的翻明,以及一陌生人。
“它是我的。”虞古冲着面前的人说。
那人一身白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通体绿莹莹的翡翠玉佩,宽大的袍袖拖垂至地面,地面有枯枝败叶,然而他的身上却一沉不染。他竖着一个髻,发髻上插着一根同样莹绿的翡翠簪子,他的唇红润,眼眸深邃如海,身姿飘逸,极有仙气。
男人抬眸看着虞古,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亮而清澈,如最清透的白玉和最黑沉的墨玉融合在一起,然而这般黑白清晰的眼眸中却十分奇异,似乎包含着很复杂的情绪——他的眼神在虞古的脸上停留良久,十分专注。
虞古个子不高,灰扑扑的衣服裹着瘦小的身子,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戒备和倔强。他唇抿紧,手指紧握,一柄石剑握在手中,此时的他看起来并不好相与。
“哦?这箭是我的,是我射中的。”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磁性,十分好听。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地上还在挣扎着扑扇一只翅膀的翻明鸡。只这般一点,翻明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隔空取物!”虞古惊讶地挑起眉毛。
翻明可怜巴巴地看着虞古,一双豆豆眼带着水光,似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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