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恩怨纠葛(2/2)
一场闹剧变化太快,亲家变冤家。
虞古、魏伯阳带着白狗在一边看着这变化无常的感情纠葛,自动自发地离开了崔家,免得受无妄之灾。
魏伯阳已交代周成戈料理后续的事。二人一狗一虫大摇大摆地出了崔家堡。
“累屁我了,憋死我了。”杜离佳能见没有外人,就站来走,走了一会又觉得累,于是又弓着身子走。他愤恨地说:“刚才糖葫芦竟然偷袭你。要不是道爷出手,我就扑过去咬死那个贱男人。”
“他是想我灭口。”虞古不以为意地说:“他很可悲,一直活在别人的眼色下。”
他叹息一声转而问吴心:“你的仇也算报了,那唐户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杀父之仇已然报了,却并不畅快。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人世的事与我再没有关系了。”吴心算是看开了,她本就是一个肆意潇洒的人。没有唐户录此事,她还过着肆意妄为的生活。
虞古冥思苦想,最后忍不住地问魏伯阳:“你是不是知道他们这里边的纠葛,我看你一点也不惊讶。”
“嗯?此事的发展本在轨迹之中。只是早了点,终究还是失算了一人,并不妥帖。”魏伯阳淡笑着说,背着手走在月光下,银晖晒在他的头脸上,如同渡了一层薄薄的光华,不染尘世,极远极缥缈。
杜离佳能一路上嘟嘟囔囔,因为现在的这副模样让他很郁闷。他哇哇的叫着、吼着,缠着魏伯阳问:“道爷,我要如何才能变回人?”
魏伯阳自出了崔家堡就陷入了沉思,眼神很远,一股莫名的气息在他身周萦绕。虽然他一直耐心地听着杜离佳能的委屈,回答着他的问题,但似乎有更深的伤埋藏在他的心底。
虞古感觉到他似有若无的眼神总是不经意的落在他的脸上。他就有些不安,心想:是不是小能一辈子都只能是这样了,他不愿意将事实告诉他们。
一想到这里,他就鼻子就有些酸涩,心惶惶的无以复加。
他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白狗和长虫,心中寂寥。为了得而喜悦,为了失而落寞,有谁能逃过洪流之中的凡尘命运。
几人出来时已经是酉时了,云层有些厚,月隐匿其中,夜路昏暗不明。
那日,虞古与杜离佳能跑了很久才寻到火光兽,又逃出很远才到了吴心院落,算起来路途至少需要大半天。若是这般走回去,至少到第二日天空泛白才能回到玉弓山。
行到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虞古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魏伯阳,但是看他丝毫没有露营的打算,于是也不多说。
他想:能这般用双腿寻着月光走下去,也是极美好的。
然而,与魏伯阳将近日的事情简单讲述一遍,竟然不知不觉就回到了玉弓山。
之前打晕的火光兽在方镯中居然活的甚美,没吃没喝居然又长胖了不少。虞古点上炉火,将其养在炉中。这火光兽也是好性子,既来之则安之,舒服地在烧热的炉子里安睡起来。
“你们就是抓此物,才寻到吴心那里去的?”魏伯阳微蹙眉头,淡淡地问。
“嗯,这只应该可以弥补吃你的那几只了。上次的皮子我抓他时毁了一张,衣服怕是做不了,做个手套应该还是可以的。”虞古在魏伯阳的房间,将此事说了一下。
“你可是伤到了?”魏伯阳低垂着眼眸,声音有些暗哑轻盈。
虞古想他或许也倦了,要休息了。他瞥见他床榻上的被子果真没有叠,已然过了三日,竟还是他之前铺整的样子,仿佛一切还在昨天。
他上前边平整被子边说:“无碍了,吴心的药极好,涂了几次就痊愈了。”
魏伯阳未再说什么,而是眼神专注地落在他的动作上,握在玉白的批把之上的手有些发白。
虞古铺好了床,静静的退了出去。
他为杜离佳能俯身在白狗身上这件事郁结于心,然而,却无能为力。也就只能寄希望于魏伯阳。
虫鸣啾啾,山风带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虞古很享受这种静默。他静坐在室外,依旧修炼月华功,他已经可以顺利的进行一个小周天了,不睡觉也精神百倍。
天放亮时,他远远的听到山脚下有人语声,仔细一听,竟是魏伯阳的两位徒弟连夜赶了回来。
一众人直到日上三竿才聚在一起。吴向风因昨日错怪了虞古,有些羞愧,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昨天的事情对他打击不小,原来聒噪的性子也沉稳了不少。他现在家破人亡,就剩下脱生在虫子身上的姐姐,这让他难以置信;还有一个给别人当娘的母亲,这让他觉得耻辱;幸而,他还有一个师兄,视他如亲兄弟。
周成戈少言寡言,他朝着虞古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自虞古见过他起,他都不曾说过话,想必也是无话可说。他静默的站在吴向风后面,手中抱刀,那把刀污突突的如同一把旧刀,然而,他却视如珍宝。
吴向风眼底发黑,深吸一口气,将后续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闻讯赶来的崔明一看死相惨状地崔兰,怒气沉沉,他二话不说就与唐户录打斗起来。原来那崔兰竟然怀的是崔明的孩子,崔老夫人得知此事当即昏死过去,药石难医,估计命不久已。
崔明造孽多,又总接触死人,身上阴气重,伤了子嗣的命脉,是个绝后的。他原来早就知晓崔兰不是他亲妹子,一次意外之后,崔兰竟怀了他的孩子。他极是疼宠崔兰,于是将人接回崔家,不料发生昨日的变故。唐户录那一剑断,绝了他的后,也断了他的念想。那崔明本就是睚眦必报、阴险狡诈之人,可想而知,崔家的阴阳术定会让唐户录生不如死。
至于隐世唐家,本就对这个族长的上位抱有诸多怨念,经此一事,当即将其从家谱中逐名,由唐一飞新任族长。
这些隐士家族的恩怨离奇百出,虞古、大白也是叹为观止了。
自吴心说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以后,就再没开过口,她闭着眼睛没黑没白的睡觉,她对故事无动于衷,仿佛就是一只没开智的普通长虫。
吴向风时不时地的看着她,眼神复杂、探究,最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放弃,他只当那是吴心是灵魂附体,现在早已魂归地府了。
对熟悉的事物,自信心和认识度可以让人心境平衡,一旦接触到超出预期的变故,陌生和胆怯会打破这种平衡,因此让人变得畏首畏尾,多思不安。
午后,吴向风呆坐在大树下,他坐立不安地与魏伯阳说:“师尊,族中请我下山接任族长。我是个懒散性子,也不知道如何选择,想请尊师给我指明前路。”
魏伯阳呷了一口清淡的茶,一句话将他打发了,他说:“你父亲在时,靠父亲,姐姐在时,靠姐姐,现在你又打算靠师父吗,你还是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