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木灵云阳（1/2）

老太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好比树皮一般，眼皮低垂，眼睛浑浊，脖颈抖颤，带着她的头也摇摇晃晃，走路虽然不至于缓慢迟钝，但是也并不急迫。她虽显老态，看着有些糊涂，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胁迫住虞古或者魏伯阳，都具有极好的效果。

“你不是要带我们寻找同伴，再向前就是你的领地了吧。”虞古指着前面的丛林迷雾，冷冷地一笑，她站起身，目光不移地看着老太问：“我知道你是谁？”

老太褶皱的眼皮抬起，仿佛此刻爆发了生气。她目光期待地看着虞古，扯了扯唇角，咯咯地笑一声，这一声极短促，似乎被卡在喉咙中，上不来，下不去，生生被咽了出去。于是，这看似短暂的一笑透出压抑、急迫。

唰唰，唰唰。

虞古支起耳朵细听，周围的树木摇摆，爬藤抽蔓慢慢的生长，似有风吹草动。虽然很细微，但是枝叶摩擦地面，发出蠢蠢欲动声响，不是错觉。

卓一凡尖耳相后一动，微微歪了一下头，手拖着下巴，眯眼看向这边，唇角左上角微微上翘。他握着蓝色水晶杯的食指在杯臂上点了一下，眼神略过念瞳和阎明。二人察言观色，知他意思，早已全身戒备起来。

魏伯阳朝虞古投去鼓励的一眼，腰背笔直，神色自若地带微笑，他双手背附在身后，一只手指扣击在另一只的手背上。仿佛聆听舞乐，专注而惬意。

哒哒，哒哒哒。

虞古猛然抬头，将目光投向他。要开始了吗？

老太向前迈出一步，叉开腿，如此可以站得舒服、稳妥一些。她将那根显眼的拐杖杵在面前，双手交叠按在拐杖头上，她身体微微前倾，头探出，仿佛挂在脖颈上的罐子，发出咔咔地闷响。阴测测地说：“小姑娘，你细细想好了，莫要说错了。不然，后果，很严重。他们，以及他们，都要受到你的牵累。”

她眼睛圆瞪，怪笑着，如同钩子一般的眼牢牢扣在虞古身上，边说边用她苍老、干枯的手，指点着在场的所有人。用眼角斜昵了一下众人，那眼神无比轻视，带着统摄一切生灵的傲然霸气。

周围人被这种低气压的威慑感到震惊，吴心唇边的笑也变得僵硬，最后收拢，面色凝重、严肃。唯有大白未有所觉，他满不在乎的向着这个方向瞪了一眼，低下头吞吃的惬意，但虞古知道，他已然全身戒备。

虞古想，老太所言并非恐吓，世间百态，传说有些精怪最喜欢玩弄人心，说错、答错、做错都会受到惩罚。这些精怪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好恶。喜好的人和事即使十恶不赦，被世人唾弃，他们依旧奉其为好，厌恶的即使至善至美，被世人崇尚，他们依旧随意扼杀。

世间众生平等，生死的权利，一向都掌握在强者的手中，而非人类手中。如今他们在老太眼中就是人而已：可以被套在绳套上拉车的人，串在铁钎上烘烤的人，如同以往人们口中品尝的牛羊一般无二。这种想法很危险，让她似乎渐渐的开始逃离人类。

虞古闭了闭眼睛，平稳一下心绪，她并非畏惧，而是带着一种隐隐的兴奋，这兴奋因何而来，她还抓不住。她笑了笑说：“谢谢提醒。”

她看着老太微微颤抖的唇，激动的握紧了拐杖的手，青筋暴突着，长而黑的指甲扣在自己的皮肤上，裸露的半截小臂皱皱巴巴，上面爬满了鸡皮疙瘩。

老太距离魏伯阳如此之近，但却目光如炬地盯着虞古。

虞古抬头与魏伯阳对视，他之所以代替她，是想探一探这老太的底细吗？还是相信她知道影木的所在呢？

周围的空气凝滞了，就连六感不太敏锐的大白都感觉出不对劲，他终于不再用吃伪装，抬起头防备地看着老太。一双油手在绢帕胡乱一抹，随手将被浸了油的绢帕丢在了一边。

“这老太到是有些气势。”他抱着臂，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边。

虞古深吸一口气，顿了顿说：“你乃是天地灵气形成的木灵，经过万年灵气滋养幻化成精，你是，木精，云阳。”

虞古的话一落，老太面色立刻大变，刚才还一脸自信，此时面容顿时扭曲变形，整个人周身都被一种黑色的烟气包围着。

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心中不解，叫错了受惩罚，为何她单单只是叫出个名字就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云阳，云阳……叫你名字会死吗？脸皱的像菊花一样，摆给谁看呢。”大白冷哼一声斥骂，他将手中的骨头一丢，腾跃而起，立在老太面前，将虞古护在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