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三）（2/2）
珊珊道：“你们几个都不要守在山里了，把七星五毒大阵打开就行，全都过来给我帮忙吧，最近这里可能会非常凶险。”
丫鬟道：“好的，我这就去找她们几个。”身子一晃，已经从窗口跳了出去。
隔壁，青衣人江百奇呆呆地道：“莫非是天意？上天感觉我太残忍了，然后派人来带她走了。”
珊珊浑然不觉，和衣就躺下了，连面纱也没有摘掉。
***
背影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笑面罗刹，一语不发。
笑面罗刹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脊背上传来，抬起头来，满脸的诚惶诚恐。
旁边，一个二十上下的英俊青年道：“父亲，就让他仔细解释一下如何？”
笑面罗刹低头感激地望了英俊青年一眼。
背影冷然道：“你说罢。”
笑面罗刹抬起头说道：“属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过来行踪会泄漏，但是属下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泄漏这次出行之事。”
背影叹口气，道：“你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英俊青年望着笑面罗刹，说道：“如果你再言不对题，那么谁都救不了你了。”
笑面罗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门主之意，是否是黑玉下落被外人得知之事？”
背影冷冷望着他，眼中透出无边的杀意。
笑面罗刹偷偷抬头看了一下，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她知道，背影已经起了杀心，再不好好说实话就真的完了。
悄悄用袖子擦了一下冷汗，笑面罗刹咬咬牙，道：“门主，属下全说了，那次属下去华山办事时偶尔听到，两个人说起双玉的事情。”抬头看看背影，背影眼光没有任何变化。
笑面罗刹继续说道：“属下心中很是惊奇，所以就偷偷跟上前去，想听个究竟。”
英俊青年听到这里，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笑面罗刹道：“那两个人谈了一会儿，属下明白了，原来他们无意之中得到了两块玉，色泽和传说中的黑白双玉很是相像，觉得有可能是真的，然后在商量如何验证一下。”
“属下暗地观察，那两个人的功夫很是一般，是武林中的普通角色，属下就想，反正是听到了，不如顺手抢过来看看。于是属下上前，让他们交出那两块玉来。两人自然不肯，就和属下打了起来，第一个冲上来的人被属下很快点了穴道，第二个人则狡猾一点，他知道属下意在那两块玉，所以他拿出黑玉来，威胁属下，说，如果属下还不退开，他就把玉扔到旁边峭崖下面去。”
“如果是别人，肯定要被他吓住了，因为都会担心得不到黑玉，但是属下却知道，那块黑玉不可能是真正的黑玉，因为黑玉在门主这里，所以属下很不在意的迅速冲上去，制住了他，虽然他把那块假的黑玉扔了下去，但是属下还是从另外一个人身上得到了白玉。”
“可惜，那块白玉和属下从门主手中所看到的黑玉完全不一样，玉质，色泽都差远了，属下知道，肯定不是真的。那两个人呢，当然是杀了灭口了，其中比较狡猾那人很不甘心地问属下，为什么不担心黑玉会被扔下去，还问属下为什么没有看就知道黑玉是假的。”
“因为当时周围仿佛没有别人，他们俩又必死无疑，所以属下当时一时失言，说出了黑玉就在本门，然后两人惊呆了。”
“这时，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簌簌的声音，仿佛有人，属下心中一急，赶忙过去看，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一直被猎人下的套子套住的兔子在那里。但是等到属下回去时，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属下又惊又疑，当下几乎翻遍了周围方圆五里，仍旧没有找到他们，无奈只好先行下山。第二天，在华山脚下看到了两人的尸体，都是被长剑一剑贯喉。属下心知泄漏了本门机密，所以一直不敢告诉门主，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还请门主处罚。”
背影越听越是平静，到最后听完时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说道：“很好，你做的很好，哈哈哈。”忽然伸手，狠狠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笑面罗刹不敢躲闪，被这个耳光抽得一下子歪倒在地上，脸上肿起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背影冷冷地道：“看看，这就是我器重的属下，居然会在那种情况下得意非凡，莫非你就不知道隔墙有耳吗，这么多年江湖是白跑了？你自己是刑堂使者，当然知道泄漏本门机密，罪当如何？”
笑面罗刹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嗫嚅地道：“百剑穿心而亡。”
背影恨恨地道：“那你还等什么呢？”
笑面罗刹一语不发，缓缓从旁边地上捡起一柄利剑，轻轻举了起来。
英俊青年却拦住了她，道：“门主，属下有话说。”
背影眼中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问道：“你要说什么？”
英俊青年道：“属下以为，目前正是用人之际，不如让她戴罪立功，而且郑州这次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多一个高手总是好的，况且大战当前，自斩大将，兵法最忌。”
背影沉默，点头，道：“好吧，那就看在你面上饶恕她这一次，只是，绝对没有下次，你一定要记住，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得意忘形，否则，将会给你带来终身难忘的教训。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你戮心丹一粒，七日后来找我拿解药。”
笑面罗刹听到英俊青年给他求情，就知道这条小命至少是保住了，听到背影说要饶恕她时，心中立刻喜开了花，等到听到戮心丹三字时，虽然面色突变，但还是很高兴的样子说道：“多谢门主开恩，属下一定戴罪立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接过背影手中一粒橘红色的药丸，吃了下去。
背影道：“这次行踪泄漏之事，我想，你们俩个都很有必要下去查查你们的下属，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行动，对于你们俩，我还是比较信任的，今天就这样，康儿，你留一下。”
笑面罗刹识趣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背影说道：“康儿，你对这次我们几乎集中所有高手来寻找那块白玉怎么看？”
康儿道：“父亲，我觉得，不就是一块白玉嘛，集中这么多人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派我一个带上几个高手来，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啊。”
背影叹口气，道：“唉，你还是太年轻了，不过你肯定想的是，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多少人会热衷于那白玉是吧，毕竟只有一块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康儿点点头，嗯了一声。
背影道：“那只是我们的看法，试想，如果我们没有见过黑玉，会知道两块玉必须凑在一起才有作用吗？当然不知道，我们可能会认为每块玉上都刻着一套绝学呢，有这种可能吧，我想，在武林中抱有这种想法的人，肯定大有人在，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们还是多来些人比较好。”
康儿点点头，道：“门主英明。”
背影继续道：“还有一个原因，南宫世家派了大量高手参与此事，这已经是比较公开的了，另外，金杆铁渔乔得海，万俟世家的四影以及万俟文娟，确定都在郑州出现过，万俟文渊和万俟文天会不会来也不好说，更烦的是万俟高那个老狐狸如果来，我们的举动就会很困难了。”
康儿问道：“这些人，功力都不及门主吧，除了万俟文渊，康儿都有把握对付所有的人。”
背影点头道：“那是自然，可是，蚁多咬死象，我们也必须小心不能被他们围攻，毕竟高手还是比较多的。本来你师姐师妹都是很好的助手，可惜她们先后叛门而去，你师妹身中剧毒，可能已经不救身亡，你师姐嘛，也是我一块心病，她十八岁以后我就摸不清楚她的深浅了。先不说这些，有件事必须交代给你，就是，最近江湖上仿佛出现了一个门派，叫做逍遥门，门中高手如云，这些都无所谓，但是门主居然叫做江百奇。”
康儿惊呼了一声，脸色煞白，问道：“江百奇，不会是，是他吧？”
背影叹气道：“当年一时手软，见他已经疯掉了，就把他扔在那无名山谷里，让他自生自灭，说不定他另有奇遇，来找我们报仇呢。这只是有可能，说不定只是同名而已，可是我们必须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如果真是他，那么，我们门中每个人都是他的敌人了，你以后遇到他，千万要小心，天下间如果还有人能够正面击败我的话，除了刀神和北极帝君以外，可能就是他了。”
康儿惊疑不定地道：“不会吧，他只是我师兄而已。”
背影道：“他虽然脑袋不是很聪明，但是天赋极佳，我的全身功夫，除了如意千千折以外，都被他学会了，我当时就是心中一时担心，所以才留了这一手，看来我是对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依他的资质，如果稍微有点什么奇遇，可能就会变成我最有力的对手。毕竟，我们对他，是残酷了一点。”
康儿有点奇怪地望了背影一眼，低下了头。
背影忽然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父亲以前从来不说这种话的，最近却说了起来？”
康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背影叹道：“本门本来人才济济，你师姐师妹都是前途无量，可惜双双叛门，连城天虽然好色，但功力不弱，可惜被你师妹杀掉，最可惜的就是你大师兄，他什么人不去找，偏偏去找那南宫无垢，杀了她也怪不得我，让他吃了那些苦头，哼哼，也是他自找的，只是可惜我多年来努力栽培的这么多弟子，如今居然只剩下你一个了，所以我才会那样说。”
康儿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道：“父亲，其实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南宫世家的人可能也将那事忘的差不多了，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一定要树立那么一个强敌啊，南宫世家的人，实际上真的不是很好惹。”
背影语气忽然变得阴森森地，道：“康儿，为父这么多年来，最忌讳什么，莫非你又忘了？”
康儿猛地打了一个冷颤，低头道：“康儿不敢。”
背影道：“没什么事情了，你出去吧，通令所有来郑州的人，见到逍遥门中人，能隐瞒身份就尽量隐瞒，万一动上手时，也要小心。”
康儿一边答应，一边退出，心中想道：“父亲从来都没有这样谨慎过，莫非，那逍遥门主真的是大师兄，大师兄真的那么强？”
当然，没有人能够解释他这个疑问，至少现在没有人。
背影看着康儿退了出去，这才颓然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康儿，为什么你要说起这件事，唉，我们大家都老了，可是，当时的一切却还是忘不掉，莫非，噩梦要陪着我一辈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