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打闹学堂（2/2）

狗蛋跪在院中，东北风像刀一样割着他的脸蛋，手脚如狗啃一般疼痛难忍，没多久就被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耳朵发红，鼻孔中拖出两条长龙下来。大约跪了一个时辰，老太婆不放心，走过来瞧瞧，见孩子冻成这样，马上去向老头子诉说，叫老头子把狗蛋快放进屋，别把孩子冻出病来。孔先生见狗蛋跪了多时，也有些担心，便吩咐一个学生去把狗蛋喊进屋。但不让狗蛋落坐，仍令他站了一堂课。

狗蛋放学回家，越想越气。认为今天的事明明是对方挑动起来的，紫沙壶也是打方打碎的，先生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在他一人身上，拿他一人出气。叫他吃了这样的大亏，太不公平了。所以心中又腾起对先生的怨恨。再想想自从读书以来，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怨枉气，实在觉着读书没意思。于是越想越觉得在老先生手下没得好日子过，又动起了报复先生念头。

正好，晚上母亲在用草木灰呛泥鳅，要给狗蛋做泥鳅吃。狗蛋瞧着满地被草木灰呛得活蹦乱跳的泥鳅，计上心来，想起了用泥鳅报复先生的点子。于是，找只瓦罐来，留下几条泥鳅放进去养起来。

狗蛋吃过晚饭，瞒着家人，带上装有泥鳅的瓦罐，一溜烟跑到孔先生家。侦察到先生和老伴正在厨房吃饭，就蹑手蹑脚溜进先生的睡房，将瓦罐里的泥鳅全倒进先生的尿壶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从房里溜出来，一口气跑回家。

狗蛋在孔先生家干了这一切，先生和老伴毫不知情。吃过晚饭，先生回到睡房。天冷得要命，先生就着油灯看了一阵书，便支撑不住了想上床。于是将尿壶找出来拿到床头边放着，然后脱衣上床安歇。冬日天冷，孔先生年纪大了，夜里下床不方便。就准备个尿壶放在手头，夜里需要，不用点灯，伸手拖过来即可行事，免了下床受冻之苦。

孔先生睡觉后下半夜醒来，习惯性要方便。于是伸手拖过尿壶，爬起身在床上方便起来。事情刚进行到一半，尿壶里熟睡的泥鳅，突然被温泉烫醒，在壶中活蹦乱跳起来。孔先生大惊失色，一失手，尿壶跌落床上，翻了个跟头落到地下，啪地一声摔得粉粉碎。孔先生这一惊不同小可，肚子里剩下的尿一古脑儿全撒在床上。慌恐中从床上下地，一脚踩在泥鳅身上，脚底一滑，通地重重摔在湿漉漉在泥地上。**被摔烂的尿壶碎片扎得杀猪一样的嚎叫，大喊救命。

隔壁房里正在熟睡的老太婆被喊声惊醒，一听是老头子在喊救命，吓得慌里慌张披上棉袄，下床摸索着穿上鞋，跌跌撞撞向老头子这屋跑过来。见老头子躺在床前地下直哼哼，黑暗中看不清。老太婆忙点上油灯哆哆嗦嗦端到老头子跟前，只见老头子躺在地上痛得直歪嘴。地上满是尿壶的碎片和尿液。忙放下手中油灯，上前来搀扶老头子起来。谁知老头子摔得太重，老太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老头子扶上床。可是床上的棉被已叫尿液弄湿，老太婆只好把自己盖的棉被抱过来给老头子盖上。老先生在地上冻了半天，身上没了一点点热气。又叫碎片扎身，躺上床根本不能动弹。只是牙齿咯吱吱地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