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扯蛋的境界(1/2)
夕阳已然落在西山峰头,落日的余辉拉长了易凊之孤寂的身影。
从密林中清醒开始,一直到跳崖逃生,连番怪异的事情发生,易凊之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从未有机会休息过。爬上河岸,在河岸沙滩上躺了好一阵子,才将透支的体力恢复一些。
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穿过沙滩野草蓬蒿,西边的小山被一片黑色笼罩,偶尔几点晃动的绿光在幽寂的夜里格外的扎眼。
片刻之后,看着身前不远处飘动的绿光,易凊之嘴角泛起了苦笑。
难道是自己和绿光犯冲?另一个世界的绿光带走了自己的爱人,这个世界的绿光竟然是点点的山村老人口中的“鬼火”。眼前是惨绿的鬼火,脚下是一个个凸起的土包,土包前的石碑墓碑都证明这是一片坟地。
随意在坟地中找了几样祭品果腹,让他意外的是,还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装着酸涩劣酒的青色葫芦
一口劣酒入腹,夜风吹来,赤身**的易凊之感觉到有点冷,四下打量一下,不远处一堆因为清理坟头而留下的杂草已经彻底干透了。斜靠在坟头,身上的枯草遮蔽住了夜风,粑粑、野果配着劣酒……
东西不多,肚子填了个八分饱。看着天上闪耀着让人有些头晕的繁星,朦胧中思绪发散,不知不觉的想到了恋人华霜叶。
四年的相处历历在目,身为孤儿的他从未有人对他如此的关心,或许刚刚开始的时候是两个孤独的人相互安慰,其后有了相知,有了相伴,到最后这份情感已经从爱情升华到了亲情。
轻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是两人之间永远斩不断的牵挂。不知名的合金材料是华霜叶在医学实验室中求人制作的。指环内侧两句诗句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誓言,而是平淡温馨的隽永。
还是那句从未说出口的话,不感谢于华霜叶为延续他生命的付出,只感恩于清秀女孩在他身上倾其所有的情感。
夜风吹来,没有吹透易凊之身上的枯草,却依然让他感觉到一份骨子里透出的孤独的寒意。
这就是情到深处人孤独吗?小叶子,你还好吗?
在繁星的注视下,在夜风的轻抚中,易凊之不停的呢喃着一个名字,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自从患上恶性脑瘤开始,易凊之的睡眠就很不好,稍有些响动就能将他叫醒。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个人刻意压低的讲话声,把他从思念的睡梦中叫醒。
“大哥,这黑灯瞎火的刨坟,也太渗人了。要不等天亮再刨?”
“白天刨坟?你活腻歪了吧,万一有人看见,徐家不得活扒了我们的皮?”
“大哥,这……,这也太渗人了。”
“活的都不怕,还怕死的,别废话,干活。”
挖坟盗洞的?易凊之没想到自己还会遇到干这个行当的人。听两个人的对话还是新手,可是,为什么这两个声音这么熟悉呢?
“大哥,这猎刀得挖到什么时候啊?”
“别废话,不挖坟哪里来的钱,没钱怎么给你看伤。清溪镇西头的翟郎中医术是高明,人品可不怎么样,没钱别想请他给你治病。”
“大哥,我没感觉怎么样啊,不疼不痒的,再说这不是还留下一个吗?”
“闭嘴,不疼那是罂兰草的药性。男人命根子天生就是两个蛋,你这剩下一个算是怎么回事?万一那玩意以后不好使了,你让我怎么和死去的爹娘交代。”
这番话触到了痛处,半响另一个声音才狠狠的说道:“就怪那该死的野狼,更怨那个白猪憨货,别让我再看到他,不然非把他活活点了天灯不可。”
听到这里,易凊之笑了,怪不得这声音他感觉耳熟,原来是白天遇到的两位猎户。听两人话里的意思,他想起了白日里看矮个猎户的大腿上似乎有一片血污。应该是矮个猎户在白天被野狼扯掉一颗至关紧要的蛋蛋,晚上挖坟掘洞的找治伤的钱来了。不过已经丢了一个蛋蛋,再好的医术恐怕也没办法了。
时间不长,酸牙的摩擦声响起,棺木被两人打开。
“大哥,我都说了,这徐家一家贼扣,不一定带着钱财下葬。”
“再找找。这徐老头是做过县丞的人,听说还和国主叶家有点亲戚,这样大人物的棺木里总不能是空的吧。”
片刻后,愤愤的声音响起:“妈的,还真让兄弟你说着了,这贼扣还真没带陪葬。”
“大哥,扒他的衣服,这衣服好歹也能卖上几个钱。”
“嗯,总要弄点钱给你看伤,蛋蛋要紧。”
“蛋蛋要紧!”四个字让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还在迷糊状态的易凊之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出口,易凊之心中暗道不好。刻意压低的笑声透过如墨的夜色,穿过阴森的半片坟地,传到正要扒死人衣服的两兄弟耳中,令人汗毛乍起。时逢坟茔中迸出几盏惨绿色的鬼火,夜风呼啸,一种阴森的氛围笼罩了坟茔。
“谁?什么东西?”
两人色厉内茬的喊了几声,见没有回音,互相搀扶着,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向着笑声靠拢。
贴服在地面,身侧的坟头很好的掩饰了易凊之的位置,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心思急转,这对猎户兄弟的狠毒他是见识过的,手臂的箭伤虽然不再流血,但上面的血痂还是刚刚形成的。好了伤疤才忘了疼,这伤疤还历历在目呢。两兄弟方才还合计着要将他活点天灯,这会就碰面了,能饶得了他才怪呢。
从本质上来说,易凊之只是迷茫于自身的归属感,他的求生**还是十分强烈的,不然当他知道自己身患恶性脑瘤时,也不会想方设法找到那个神秘的医学研究所为他免费治疗。不然在白日里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中,他也不会机敏的寻找出一条逃生之路。
两位猎户走得很慢,脚步声在这个阴森的坟地里异常的清晰,每一步都像是敲打在易凊之的心头,急切而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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