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劳力(7)(2/2)
割啊割啊,晓楠手上的那把新镰刀竟然如同一块钝铁片,全没了一点刀锋,割在一把青草上,只能割断了其中几根细草。每割一把草,他不得不用那钝口的镰刀在草上反复的割,就象是拉锯一样。
终于,箢箕里的草已经有一尺多高了。晓楠也累得腰都弯痛了,他干脆就不再变腰,而且蹲在地上去割草,周围的蒿草和灌木就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别人了。估计,别人也会看不见他了。
左手已经满是伤痕了,右手也打起了一板血泡水泡。可一心一意割草的晓楠竟然不觉得痛。草一把把地堆上来了,有两尺来高了。晓楠想着,人家正劳力们一人可以刹一担草,自己咯个半劳力总也能刹满咯一箢箕吧。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在远处的喊声。是功英哥他们在喊吗?晓楠再一细听,好像又没有什么声音。不管嘞,抓紧割草吧,一定要装满咯个高耳箢箕。
割着割着,晓楠觉得眼前的青草模糊起来了。他使劲眨巴眨巴了一下双眼,可手上的草还是模模糊糊的。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累得眼花了?晓楠赶紧抬起头来,哎呀,太阳早就下山了,已经开始天黑了。他再往四周一看,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哥哥,哥哥。”晓楠一下急,立在昏暗的暮色里,无方向地大喊起来,“哥哥,晓枰,晓枰,哥哥!”
“哎,楠楠,我在咯里。”远处传来晓枰的回应。
两兄弟凑到了一起。草勉勉强强堆到了平高耳箢箕的顶,算是有一担草了。晓枰又对着已经黑下来的旷野大喊了几声:“功英哥,功书哥,洪习叔!”旷野里没有回声。
“他们可能早走了。我好像听到过有人的喊声,没注意是喊么子。他们可能就是那时候走的。”晓楠讲。
初春的天,断黑来得快,两兄弟讲着,天就全黑了。他们赶紧收拾了,就往回赶。好在花石岭咯边的路他们都熟,今天过水库边山坡时,他们也注意了路,不愁找不回去。
两兄弟轮流挑着咯担草,咯一担辛辛苦苦干了一个下午才刹下来的绿肥,在夜色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赶。一直走完了大马路,来到水库西边的山坡下时,大山坡上的一切全都看不见了。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甚至连大山坡的轮廓都看不出来。咯个大山坡,连同整座大山,就如一堵漆黑的大墙,立在了饥渴难耐的晓枰晓楠两兄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