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色追杀（1/2）

骑马进来的是一个漂亮军官，长辫子油黑，剑眉星目，悬胆鼻，方海口。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此人叫玉禄，蒙古土默特左旗毕克齐镇人，那一年段履庄去内蒙走商，二人颇有些交。玉禄为人颇有侠士之风，不得重用，后来就被排挤到这新疆来了。

段覆庄高喊了一声玉禄，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玉禄这时也看到了段覆庄，他向两边的士兵一摆手，那句放下枪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啪的一声枪响，段覆生身后的门板被打穿了一个洞。

玉禄转头一看，所有的士兵都会意地把枪放下了，只有一个皮包骨头的瘦高个傻愣愣地举着枪。枪口一缕硝烟飘渺。

这个士兵居然把玉禄摆手的动作理会成开枪了。好在他的枪法差劲，否则这会被穿个洞的就不是门板了。

段覆庄吓得出了一头的冷汗，抬手用衣袖拭了拭前额。

玉禄一脸铁青，跳下马来走到那士兵跟前。这小兵叫王麻子，是个大烟鬼。估计今天是大烟瘾又上来了，人已心不在焉，精神完全不被自己支配。

玉禄气得上去便给了他两记耳光，吩咐人把王麻子的枪下了，先关起来再说。

接下来玉禄来到段覆庄跟前，一皱眉道，段兄，你们来的这个时候太不巧了，这两天迪化正在闹叛乱。好在你们命大，逃过一劫。

说到你们二字时，他无意地扭头向康小八看了一眼。康小八这时正把卡壳的子弹退出来，重新用桥架装子弹上膛。

段覆庄面带悲戚地说，之前也略有消息，谁料想形势会这么严重。

玉禄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次叛乱巡抚刘锦棠事前已经得到消息，但并没有对外公开，必要先诱其事发，再杀一以儆百。现在看来，也不知这一招是对是错。

数年前曾有人上书朝廷，对于西域之地，只可以刀枪，不能以年羊。所以这次哈萨克族反叛，并非偶然，也是数年积怨所致。

段覆庄点了点头，心中忽对大盛魁的未来升起一丝忧虑。

顿了一顿，玉禄又接着说，段兄，若没有去处，你便暂时与我同归军营吧。目前还是混乱状态，这样也安全一些。待事态平息了，你们再回来整理残局也不迟。

段覆生一想也别无他法，便与康小八商议了一下。二人把段成海的尸体匆匆火化，骨灰包好装入布褡裢里，随玉禄一同回了军营。

在去营地的路上，段覆生了解到玉禄现在已是营千总，带了一队长枪兵，属于正六品。这次叛乱事件中负责清剿北城叛军。现在叛军行踪不定，玉禄也只能静观其变，待机而动了。

当夜玉禄与段覆生，康小八正在吃饭，忽有兵卒来报，白日关起来的王麻子逃走了，走时还杀了一个守卫，抢走一支枪。

这王麻子平日并无杀人越狱的胆子，这次被关起来，大烟瘾一犯，实在折磨得他没办法，这才狠了狠心逃了出去。

玉禄皱了皱眉，只吩咐手下兵卒多方搜寻，发现后马上捕捉。

几个人边吃边聊现在这混乱的局面，段覆庄便提到康小八的枪法，玉禄颇觉惊奇，约好第二天一起比试一下。

玉禄又问康小八是否有意参军，康小八说平日自由散漫惯了，怕受不了约束。玉禄又劝了劝，见康小八确实无此意，便也作罢。

这一天下来几个人都有些身心疲惫，闲话一会儿便各回营帐早早睡了。睡到半夜的时候，忽听外面喊杀声震天，接着火光冲天而起，竟是一股叛军趁着月黑风高杀了进来。

康小八翻身而起，抓住放在身边的毛瑟枪，如狸猫般窜至营帐口，把布帘掀了个缝向外看去。

只见营地西边已经有数座营帐被火点燃，借着火光，可见哈萨克人手持弯刀火把，守在营帐口，有人冲出来便乱刀砍死。

康小八回头向段覆生一挥手，两个人持枪便杀了出去。

有两个哈萨克人举刀刚要冲过来，被康小八两枪放倒了。接着便听到枪声大作，后面玉禄带着长枪队掩杀过来。

经过最开始的一阵混乱，玉禄带兵的勇猛善战便显示了出来，那队哈萨克人只有匹夫之勇，整体作战杂乱无章，片刻便被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