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仲谋（1/2）

小白一听不禁欢喜，连连作揖。这时蝶姬与木棉走了过来，亦向师父叩谢救命之恩。

师父憨厚一笑，拉她们起身。

蝶姬便指着那两个壮汉问，“主公，怎么处置他们？”

小白认了师父，自然知道尊师，便道，“全凭师父发落？”说着，看向师父，见他略一思索，道，“尔等小人，与之计较，徒费唇舌力气。”

蝶姬笑道，“反正他们被点了穴也不能动，就让他们在这儿站着吧，过不了多久就变成两个大雪人啦！”

木棉也笑了，看着他们说，“谢谢几位恩公，家母独自在家，我要回去了。”

目送木棉离去，师父一手一个拉了小白和蝶姬，豪气喊了一嗓子，“走！为师带你们去见个人！”

小白与蝶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到了鲍叔牙的饭庄门前，小白这才发现饭庄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再看看师父这张极其正派的脸，脑子一时转过来，脱口道，“你是鲍叔牙！”

鲍叔牙的步子一滞，看着小白道，“小子，你早认识我？”

小白忙道，“不不，久闻师父大名，却不曾谋面，我，我是脑子突然转了弯，觉得世上像师父这样一流正直的剑客，除了鲍叔牙，还能有谁？”说罢，咧嘴一笑。

这马屁拍的不错，鲍叔牙听着舒服，点着头慢条斯理道，“孺子可教，不错，不错。”

进了饭庄，小白看见挨着后厨门口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一个人正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小白一边跟着鲍叔牙往前走，一边眯了眼睛细量，只见这人穿着一身棉布长衫，只是快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了，两只袖子挽到肘处，还有几缕烂布条耷拉下来，一只脚搁在长凳上，鞋底磨光张开了鳄鱼嘴，五个冻的红通通的脚趾头光荣地露出了头。

从旁边撂着的碗来看，这家伙吃了不少了，看他瘦的跟木柴似的，还真能吃。

小白不禁小声问鲍叔牙，“师父，他是谁？”

鲍叔牙倒坦荡，“就是他让我救你们的，来！”话说着已到跟前，鲍叔牙的嗓门低了些，对那人说，“仲，吃饱了没？后面还有，我让准生给你盛。”

这一刻，听到这话的这一刻，小白怔了，直盯着那个像叫花子似的背影，发挥着他超常的想象力，想象，管仲的真面目。

但管仲没回头，很豪气地挥了挥筷子，“你放的盐的太多了，没易牙做的好吃，快帮我倒碗水来！”

鲍叔牙一听，扔下小白与蝶姬倒水去了。

很快，鲍叔牙就端了一大碗热水，管仲接过一口气喝光，抹抹嘴，拍拍肚皮，起身，撩撩他那面条袖子，高声叹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鲍叔牙听此，深有同感，上前一步道，“的确，如今世道能吃饱喝足就别无他求了。仲，你还是回来跟我开饭庄吧，虽然不赚钱，有时候还赔本儿，可咱能吃饱啊。现在又没有文王武王那样的明主，却有谄媚阿谀之人当道，你说你当什么官啊？一个月就那么点食禄穷的叮当响，战时还要做百夫长领头上阵，幸亏你逃命有技术，若换了别人，郎邑一战，肯定没命了！”

管仲身形一滞，因背对着，小白不知他此刻是何种表情，片刻后，他才说话，声音低了许多，在这样的雪夜，在这如豆的油光中，不知为何小白看到了一丝落寞。

“郎邑之战犹如儿戏，君不爱民，以民命作乐，呜呼悲哉！”说着，他转过了身，蓬头垢面无法遮掩清峻之姿，眉尖紧蹙，面带失望，嘴微张着欲再说话，但当他看见小白与蝶姬时，眼窝一深，高嗓道，“鲍子，他们是谁？怎么来了客人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小白还以为管仲认出他是公子小白要上演一场良禽择良木的戏码，没想到管仲是这种反应，一点也没有欢迎的意思，就算是不认识，子不是曾曰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难道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孔子，人民群众还没有养成好客的习惯？

小白有些窘，鲍叔牙也窘了，呵呵笑道，“我给忘了。他们就是我在外面搭救的人，我已经收了这位后生为徒，你觉得他怎么样，我的眼光还行吧？”

管仲的目光在小白与蝶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抚着下巴一笑，“这位姑娘的美丽百里挑一，难得，难得。”说罢，就拉着鲍叔牙往后院走，“我快冻死了先个澡再说，准生把热水烧好了没？”

小白的脸黑了，平生第一次，被人这般**、裸地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