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家巷(中)(1/2)
紟苑后花园郁郁葱葱树木,外面热气随风吹进树林,树林中叫介德居的亭子显得凉爽许多,介德居一直是紟苑最好的纳凉之处。听闻金老陡然间搬进紟苑,陕西学者、士绅纷纷来拜访问候,然而都被老爷子以身体疲劳而婉拒。当邵力子、李仪祉、胡毓威、耿寿伯联袂拜访,金发奎出人意料亲自接待,并在介德居与众人品茶聊天。
邵力子四人都是四五岁儒学启蒙清末民主人士,虽然四人各有专业,与金老聊起文学诗词历史典故来那是侃侃而谈,聊意盛气。老爷子不愧是饱读诗书之士,别看年至古稀,记忆力特别的好,思维敏捷,见解独到。程坚凭借着家学渊源及小时候功底,对诗词文学多少了解一些,时不时加入他们讨论之中,这可就苦了孙靖、盛立轩、秦康平三人年轻人了,他们不敢接话,古诗文等基本上只是应付语文考试。三人耐着性子面带笑意随声附和,脑袋却被他们弄得头晕目眩。
“水是人类活动最关键因素,人类痕迹依水而行。大自然赋予人山川河流、飞鸟禽兽、树木花草,而人类却不思回报,回赠给大自然却是屡屡破坏大自然内在的规律,故此大自然也不客气惩罚人类过度、甚至无度开发索取的贪婪---旱灾、风灾、雹灾、虫灾、瘟灾、水灾、火灾。”
闻言窦家伟学土木专业,李仪祉询问几个专业性问题,窦家伟在老前辈面前到没怯场,干脆利落回答完毕,最后窦家伟有感而发说出前面那几句话。或许是提法新颖贴切,引起邵力子感同身受:“这只是大自然灾难,更难受是**,战火连绵,兵匪一家,受苦永远都是小民百姓,要说责任我这个省主席首当。”
“仲辉兄多虑了,此事不能多责您身,国内野心家多矣!”金明义品茶而笑:“力子兄主持陕政以来,虽时间不长却深得三秦民心,国民党和国内需要是像仲辉兄、宜之兄、叔威兄、寿伯兄这样有识之士。”
邵力子闻言,脸色十分尴尬,李仪祉与耿寿伯脸色平静,胡毓威嘴角略微露出一丝笑意。金明义表面上夸奖他们,实质上暗指前段时间《申报》爆料出国民党江苏省党部主任在上海被几个手段高明戏子骗取巨额钱财的丑闻,让国人贻笑大方;蒋介石闻之勃然大怒并下令枪毙那位省党部主任,执掌中央党部陈果夫被蒋介石贬到江苏任省主席。
金发奎见邵力子脸色讪讪然,瞪了儿子一眼,转换话题:“仲甫先生(程坚给自己表字仲甫),您们不愿为亡国奴从东北而来,今日陕省政务四大长官到此,有何困难即可与他们说说。”说罢,他转头对着邵力子笑道:“我想,在几位面前老朽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金老向邵力子介绍程坚等人之事,四人当中李仪祉与胡毓威不知情,邵力子与耿寿伯脸色平静,李胡二人却惊诧不已:金发奎是西北出了名大隐之人,婉拒孙中山及袁世凯皆极力邀请其出任蒙藏民族事务委员会主任之职,从不主动介入政府文化社交事务,今日当着陕省行政主官郑重地介绍外人还是头一次。
“邵主席、耿秘书长、李厅长、胡厅长,我们九人在热河事变之时从东北逃难过来至贵地,除了我之外,其他八人既是我的学生又是我的同窗挚友的孩子。承蒙金老收留我们才走出困境,只是现在还有两个孩子尚未找到;各位是国内贤达之人,都有人脉关系网,祈望四位长官协助我们找回那两个孩子,否则,我无颜对挚友嘱托啊。”程坚热泪盈眶向邵力子深深一鞠躬,孙靖、盛立轩、窦家伟脸色凝重地立刻起身与程坚一样致礼。
邵力子等人立即答应并向程坚索取了程昱、劳文丰两人个人资料及照片。对于从东北热河逃难过来的民众一般聚集在北京、西安,这也是历史上为何在北平上演‘一二九运动’及西安爆发‘西安事变’基本条件,陕西省各界对东北逃难过来的民众尽最大能力给予物质精神上帮助。
或许在外人看来,程坚九人比较幸运---能够联络到陕省政府高层人士,然而邵力子与耿寿伯内心不是这样以为。既然金老的‘薄面’仅仅是为了寻找失散亲人么?答案否定。邵力子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岂能看不出金老意思:重点还是怎么给他们几人安排差事!刚才谈论中看出程坚小时候受过私塾启蒙教育,熟知中国古代诗词典故等;然而几个年轻人虽是东北逃难过来的,但他们从小接受了西式教育,西化很厉害,他们身份肯定不是表面上所述逃难出来的教授学生。
派系纷争堪称是国民党一大凸显而又诡秘的政治文化。民国十五年北伐时期,胡汉民曾提出“党外无党,党内无派”。在这一理念宣导下,国民党的派系政治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公开争夺党的正统,二是将派系斗争隐蔽化。“党外无党”不仅意味着其他政党不能合法存在,也表明党内持不同政见者和派系势力不能脱离原党另立新党,否则就可能丧失党统的合法性依据。在这种情况下,党内的不同派系为了合法存在,必须首先在党内制胜对手,争夺党的“正统”,然后以全党的名义宣布对方为非法,为“伪”组织,或取消对方成员的党籍。“党内无派”意味着党内派别活动是非法的和受到禁止的。“派系”一词在国民党的意识形态上是贬义的。这使各派系活动大多处于隐秘状态。一些派系的首领及其追随者不愿坦然承认其派系归属,也阻碍了派系成员对其宗派活动作客观诚实的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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