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有人魂猪胎，见地府黄泉（1/2）

苏传水现在很郁闷，相当郁闷，非常郁闷。倒不是在郁闷自己死了这个事实。毕竟要是被一辆小货车正面撞到还没有死的话，你现在一定就是在一个白茫茫一片的地方惨嚎，说不定住院十几天还得付个几十万。这貌似要比死亡郁闷得多。人只要有那么一次直面死亡的经历，那么对生死就会比一般人看得轻一些，苏传水局势这个状态。不过，哪怕他多么的乐观，都止不住此刻内心的郁闷了。只因为，他一向来引以为豪的砂钵大的拳头，竟然会变成一丝蹄子状地东西。

这太不可思议了，苏传水脑子空白了一阵，开始努力劝慰着自己：“记得小沈阳说过一句话，实在是太有深度了。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咱更有深度，眼睛一闭一睁，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头四只蹄子的猪魂了。说不定咱再来个一闭一睁，就又变回人了。对，全部都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没错。”苏传水自我催眠着，毫不犹豫地闭上了眼睛，祈祷了好久，再次睁开，哦，天哪，你猜他看到了什么？还是猪蹄！

冷静，苏传水仔细的思考着一切有用的线索，可惜，到目前为止，他只记得两件事，一、那辆小货车是白色的，转向灯还坏了；二、他砸吧砸吧嘴，嘴巴里似乎有一股不错的味道。之后，额，之后他就变成猪了。这种情况已经于是否冷静无关了，他可以确定自己不会想到一丁点对自己有启发的东西。当然，他也没有找别人询问的机会。他并不傻，自己周围一圈两圈十几圈都是两条腿的，就自己一个四只蹄子的，这明显不正常。再加上自己可以肯定他们那死人脸不想自己一样有意识，这说明自己这情况又属于异类。前面倒是有两个鬼差，不过看了无数网络小说的他，心里觉得要是自己去问他们，好处不一定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让自己一直保留这份记忆。没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想问题了。

黄泉路是漫长的，这一路走来苏传水是相当不舒服，倒不是阴森恐怖，而是无聊。在活着的时候，他是一个胖子，当然是那种乐观的胖子。在人际关系的，胖子是占有一定优势的，他周围的人喜欢和他说笑，他自己也乐于与大家玩闹。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话痨的毛病。试想一下，要这样一个人，处在众人之间，那些人却是一张张诡异的，毫无表情的死人脸，四周保持一种异常诡异的安静，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幸好，那两个鬼差也是话多的类型，他虽然不能去找他们聊天，但听一听还是无妨的。多亏如此，否则他非得给憋死不可。倒也不用刻意地去偷听，鬼魂的声音尖厉悠远，只要竖起耳朵，想不听到还是有点困难的。这一路，他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许多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比如自己应该就是因为误食了彼岸花，所以才会恢复生前的记忆，还有那彼岸花花海的凶险，害得他后来一路都不敢太靠近路边。虽说，仍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是一副猪魂的状态，倒也聊胜于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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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世界不可能有太阳，昏暗而阴森，但这并不影响行程。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苏传水十分清楚自己没有感受到光明，但他却能准确地跨出每一步。要是以前，他会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纠结半天，不过现在，他顾不上，毕竟有什么事会比自己变成一头猪还要匪夷所思的呢。

终于，队伍行进到黄泉路地末端。黄泉路之所以名之为黄泉路，只因为它的尽头横亘着一条前不见其源，后不见其尾的河流——黄泉。至于黄泉为何会名为黄泉。相信不到实地观察一番是绝对不能体会到它名字的内涵的。苏传水不清楚自己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反正他是见到了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恶心却又是最震撼人心的场景。

这条河流应该是流动的，但从外观上是感觉不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尸骨残肢漂浮着，或者可以说所谓黄泉本来就是由这些残肢断臂，各类尸体构成的。这些渗人的东西分明是固态的，却以貌似液体的情状组成黄泉。一切不合理的东西仿佛就是本该如此地出现。它们的表面大多腐烂，从表面渗出无数脓血。在漫长的流动岁月里，它们的鲜血逐渐减少，脓的数量掩盖了鲜血的颜色，呈现出一片暗黄的液体在尸山骨海之间连接，形成一片暗黄的海洋，缓缓地拖动那些断臂残肢向不知何方流动。它永远不会有壮阔的波涛，却绝无法掩盖其震撼，此谓黄泉。

据说，哪怕是一些职业军人，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面对自己制造出来的尸体，也少有不感觉恶心想吐的。苏传水这胖子的身体素质无论如何也无法和这些军人相比，而这黄泉的尸山血海脓渍累累自然又比区区几具尸体渗人得多，于是他不可遏制地吐了。这回就不得不说做鬼的好处了，他干呕了几下，愣是啥都没吐出来。而后，他终于生生压下内心深处的恶心感。一边庆幸鬼的胃里没货，一边思考自己刚才的干呕声有没有传出去，会不会让鬼差逮到。话说猪的干呕应该没什么声吧。

一会儿，他不担心了，因为他听到了前面传来了干呕声。不用想，一定是那个新鬼了。毕竟是新鬼，初来乍到的，没见过黄泉，恶心一下也是说得过去的。那尖厉的呕吐声，差点让苏传水再次吐出来，还好挺住了。他看着前面吐得惊世骇俗的鬼差，心头竟然不无得意地想：看来本大爷胆子还是不小的，没见那个做鬼差的都比我吐得洒脱嘛。

“丢脸。”一旁的老鬼忍不住训斥起来，“瞧你那德行，不就是一黄泉嘛？以后哪个月咱们不得来来回回走个几趟。要是你小子每回都吐一次，让其他同行见了。倒不一定会说你胆小，只会说有什么样的师傅就出什么样的徒弟！”无意间，老鬼已经将自己从一个同僚的身份迅速拔高到了师傅的位置，并以师傅才有的语气教导着。

新鬼对老鬼的自称并没有表示反感，毕竟自己初来咋到，能有个人照应还是不错的。他先是抬手擦拭了一下本来就不可能沾染呕吐物的嘴角，接着才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老哥。熊阿迪见识浅薄，毕竟、、、毕竟是第一次、、、呕”新鬼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之后颇为担心地向老鬼看去，却发现这老鬼竟也开始干呕，不由愣了一下，问道：“老哥，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