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酒话(1/2)
刘春华抬头瞧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史可朗,淡淡道:“不然小店怎么会有酱牛肉孝敬你史军爷还、还有朱小旗官大人。”
史可朗笑着点头:“不错,是便宜我,还有小旗官大人了,嘿嘿嘿。”
冯五陪笑道:“小店还有沙城老窖两位军爷不来几两尝尝?”
朱寿道:“酒我们自带,你给拿两个酒碗就可。”
冯五忙点头笑道:“小的明白。史军爷一共三钱银子。”
史可朗从钱袋内掏出一小块散碎银子递过去,不放心道:“称仔细了,不能贪爷的银子。”
“史军爷放心,小店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冯五笑着接过银子,边往回走边大声喊道:“两位军爷点酱兔肉、酱牛肉、炒花生米、炒鸡子、溜豆腐、口蘑炖母鸡,后厨手脚麻利点!”
片刻,冯五从柜前一溜小跑过来,将一小串铜钱放在桌上又将两个酒碗放在桌上,陪笑道:“史军爷,大小姐称了三遍,银称打得高高的,您那块散碎银重三钱半。这是找回的三十一文弘治通宝。”
“三十一文?”史可朗双眼眯了起来,灼灼的瞧着冯五,冷笑了一声,声调拔高了一度:“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蒙你史爷的钱!”
冯五强笑道:“史军爷这话从何说起啊?”
“娘的,方今天下就是三岁孩童都知晓银贵钱贱,不说陕西、甘肃、宁夏那些苦寒省份一两银子兑换二千文,就指京畿,民间买卖一两银子也总能兑换一千二三百文。你他娘的竟敢跟爷弄个实打实一两千文出来。爷不与你理论,”史可朗拍桌子,就要起身。
冯五忙赔笑轻抽了自己一巴掌,忙从袖内摸出一小串铜钱放在桌上:“瞧俺这记性,要不是史军爷仔细俺险些忘了,小的向您赔罪。”
史可朗拿起两串钱串仔细数了一遍,满意的哼了一声,装入钱袋内,笑道:“爷就知晓你小子不地道早防着你呢,今儿要不是爷请小旗官大人绝不与你善罢甘休,还不给爷滚蛋!。”冯五嘿嘿干笑着退下了。
朱寿微笑瞧着很有后世城管做派的史可朗:“舒坦了?”
史可朗咧嘴嘿嘿笑道:“舒坦!全身上下每个汗毛口都透着舒坦。”
朱寿摘下酒囊将两个酒碗倒满,端起一碗放到史可朗面前,笑着摇头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你小子为什么屡考不中秀才了。资质蠢笨?你真是瞪眼说瞎话!”史可朗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的瞧着朱寿。
朱寿端起酒碗,轻抿了一口,吧嗒了一下嘴:“不错,有劲道!”抬眼瞧着史可朗,“你不中秀才,是因为你越发愤苦读越觉着这些煌煌圣贤教诲的立身处世之言与你睁眼看得世界迥异。因此你越读越觉着索然无趣,你那颗已躁动茫然的心又说服不了自己,因此才屡试不中我说的对吗?”
史可朗默然了片刻,脸上露出凄凉之色,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呛得剧烈咳嗽了半天,涨红着脸道:“寿哥说的不全尽然。我辈读书人受圣贤教诲,本就肩负着教化世人的使命。圣人教诲与时事不合,正是我辈读书人慨然匡正之时。可是寿哥,自从我去州公学读书那一年我的这个信念就全然倒塌了。先不说公学同仁十之**皆蝇营狗苟之辈,每日除了誊写背诵前朝刊本八股文章就是谈论阿谀钻营巴结倖进之途,放眼望去一片乌烟瘴气。
就说我在公学授业解惑的徐先生。先生名讳上徐下策,字学锦,号燕山叟。是一位饱读诗书满腹锦绣文章,极方正之人。历成化弘治两朝,官拜礼部员外郎。只因他看不惯官场上司、同僚在庙堂公廨满嘴仁义煌煌,私底却巧取豪夺奢侈糜烂人鬼同皮。屡次上言直谏,恳请皇上擢贤黜愚刷新吏治。因此遭同僚、上司忌恨倾轧,几陷九死之地,最后落得罢官归乡的下场。
听闻先生经历,每每夜深人静扪心自问,我这个人虽心存些善念然胆气不足,自度做不成青史留名敢言直谏的名臣,但也委实不愿趋炎附势,昧心做个百姓唾骂的赃官昏官。因此既知前路浪急风狂有倾覆之危,倒不如退舟上岸落得个逍遥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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