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木麻黄(2/2)
小时候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叫“接骨仔”。就是把木麻黄的针叶顺关节处拆断,然后再把它细心地接回去。接回去,然后给其他小朋友猜:哪一节是被我接回去的。连接技术好的话,还真难看得出来。孩提的心里哪懂得,东西断了,它就是断了;即使表面看上去好好的,它里面是破碎了的。
到北京上大学,看到北方高大的白杨,婀娜的柳树和苍劲的槐树,我有时会纳闷为什么老家就只有木麻黄,木麻黄,还是木麻黄。可每次假期回家,火车一进入闽境,看到那迎风招展、青翠如初的木麻黄,我就亲切,欣喜:到家了!
出国了以后再回老家,我便有了深深的失落感,因为木麻黄少了,少了许多。各式时尚建筑占据了原来木麻黄耸立的地方。当年那举目可见的木麻黄,宛如一个失落了的文明渐行渐远。我怀念那个文明,我常在异乡的梦中触摸家乡木麻黄的英姿。在加州我从没见过木麻黄,听说佛罗里达州有,有一天我会去佛州寻踪。不知道它和家乡的木麻黄是否长得一样潇洒,一样挺拔。
很想再玩一次“接骨仔”游戏,很想再试试看我能把一根拆断了的木麻黄针叶接得多么天衣无缝。小时候我曾经问过大人一个很傻的问题,我问把木麻黄针叶接回去后再载入土中,是否能长出另一棵木麻黄,长出无数新的针叶来。
不记得当初大人是怎么回答的。不过我相信奇迹。童年故乡里遍布山海、顶风冒雨的木麻黄,离我那么近的木麻黄本身就是个奇迹。我总相信在那奇迹的后面还会有新的奇迹。木麻黄会在家乡,乃至在世界的其他角落,天涯海角再现她的传奇。而我,则会是那整个绵延的传奇里的一个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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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第一棵树,是木麻黄——发表于《平潭时报》海坛风文学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