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都（2/2）

“哟！公子！您这是来消遣呢？还是来做买卖呢？”

才到门口，老鸨便将他们堵在了路zhōng yāng，一双眼睛沾了蜜似的弯成了月亮，盯上劫仙的身子便再舍不得移开。敢情她以为他是来卖劫仙的？石卿远失笑出声。有关人间风月场合，师父是有给他说过不少，他自己在水月尘缘镜上也不是没见过，不就是点儿钱的问题嘛！石卿远探手入怀，再出手时，手心早幻出一对明晃晃的金元宝亮到了老鸨眼前：“我姐姐看着你们这儿热闹高兴，我陪她进去四处走走看看不可以吗？”

“公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夜明轩敞开大门为的就是做生意，倒有什么能不能的！贾四！王五！快过来招呼好两位贵客！别叫公子小姐被人扰了雅兴！”这老鸨当真极jīng见风使舵之道，果然是只认银子不认人啊！石卿远唇角一牵，拉上劫仙就往里走。老鸨唤来伺候他二仙的这两个龟奴亦是十分有眼sè，瞅着老鸨对他们笑面chūn风，一照面便点头哈腰做尽了介绍，倒将他们这夜店窑子说成了人间天堂一般。石卿远见他二人大有将自己发展成此间常客的态度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转脸去看劫仙时，劫仙眉目间却仍是清冷毫无情绪。石卿远看在眼里只觉着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极其失望透顶——她这般油盐不侵水火不进的xìng子，要化悲解怨那可谈何容易啊！难不成自己真得在这人间陪上她百年千年？

石卿远免不得苦闷起来，俩龟奴的装孙子耍宝口沫横飞他此刻却是半句也听不下去了。那叫贾四的龟奴倒有几分乖觉，见石卿远脸上有了不耐的神sè，而劫仙又一直淡淡的没什么反应，便立刻又带着他们去到了夜明轩的百戏园子。这园子里面甚是热闹，看台搭得十分阔气，杂耍艺人吞刀吐火脑袋碎大石可谓百宝尽出。贾四给他二仙张罗了好位子坐下，瓜果点心跟着又捡好的端了送来。戏台上杂耍艺人才下场，歌姬舞姬就又赶着上台排开了队形。那些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年纪，个个巧笑嫣然腰肢纤软，舞跳得极是认真好看。歌姬们的歌喉自然也是不差的，软语轻言，甚能sāo动听客的心弦。台下看客大多叫好称赏。石卿远看了心念一动，于是立刻转面向劫仙笑道：“还好给你蒙了面纱遮了脸，否则如今这些艺人舞娘一定都该没戏唱了，只怕这儿的男女老幼都要挤着过来看你呢！”

劫仙没有理他，只是拿筷子夹了块儿桂花糕放入了口中，姿态袅娜轻盈，竟比那戏台上悠扬的清音更能让人迷醉十分。其实她即是笼了这面纱也极是引人侧目的。这夜明轩虽不乏娇花美眷，但谁又能及得上她这仙界翘楚的万一？与她邻近几桌的客人眼光那是一刻不曾离过她身的，便是明着不看，暗下眼波也不时瞄过，只恨不能将她的形容姿态刻在脑中凿在心上，亵渎冒犯之意却是莫名的谁都没起。大约都是被她乖戾异常的仙气仙威所摄吧，只是世人愚钝不知罢了。

“你们这也算是歌舞吗？也不嫌寒碜，没得污了客人们的眼！”

一声娇咤横空划过，二仙抬头，却见是一团似火的红衣凌空而过，单刀直入跃到戏台中间冲散了舞姬们整齐的队形。与此同时，台下不知是谁起头喊了一声：“是玲珑心姑娘！一舞倾城动天下上台了！”众看客闻言登时沸腾了起来。那红衣女子在台上广袖一扬，娇娇妖妖，说不尽的风情万种。她只是眉梢一动，唇角一牵，立刻又勾得台下众人一阵如醉痴狂，求舞之声更是如cháo汹涌，呼声雷动。

“你闻见了没有？”石卿远皱紧眉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狐狸而已，至多六尾。”劫仙淡淡承口，眼光难得专注地落在了台上红衣女子的身上。女子在人间是算得上是极美的，再加上妖灵附体，更添了不少妖娆的媚态。世人常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这叫琅嬛的邀月国国都，真不知又要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