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忆玄湮旧事惆怅浓(下)(1/2)
凌紫魅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起来,声音舒缓而带着微微的喜悦:“在玄湮谷的那段rì子,大概可以说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每天清早月盈都会与我一起在雪谷内练剑,雪谷虽是严寒,冻得我嘴唇发紫,我却是心里极欢喜的,因为可以和自己心仪的女子单独相处,即便是老天将我冻僵,我也是极为甘愿。我知道,我已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的娘亲。你知道那种飞蛾扑火一般的感觉么?”
凌紫魅不曾低头,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问道,阮映雪却是轻轻点点头,心中微微有些发酸。她亦是飞蛾扑火一般对自己的结义兄长产生了爱慕之心,这股子锥心的思念怎样也压抑不下去,只叫她愁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我偷偷爱恋着月盈,却不知她仅仅是将我当成师弟来看待;祖师爷百年诞辰之后,我师父不知因何与师伯大吵一架,一怒之下带着我离开了祁连山;在离开玄湮谷一年后,我学成武艺离开师傅,头一件事情便是上玄湮谷向师伯提亲。谁料月盈并不在谷中,师伯亦是不知她的去向,只知道月盈下山是为了去江南办事。我一心急,便匆匆告别师伯,也赶去了江南。”
阮映雪忽地心中一动,缓缓抬头望向凌紫魅,却见凌紫魅的神情已然转为怆然,他沙哑着嗓子低声道:“我rì夜兼程往江南赶,只想着早rì见到月盈,好向她表白心迹,我要告诉她我想娶她,想与她白首偕老。孰知我刚到平江府地界,便遇上了结义兄长阮劲竹派来送喜帖与我的家丁。”
阮映雪耳中“嗡”地一声,脑子如同炸开一般,混乱得令她有些眩晕。她听清了从凌紫魅口中说出的那三个字,阮劲竹!那是她的爹爹,她那不曾给过她温柔拥抱的爹爹!她猛地抬头望向凌紫魅,茫然地对上凌紫魅那双如同暗夜星辰一般黑亮的眼睛。
凌紫魅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的神情,接着苦笑道:“没有错,便是你的爹爹阮劲竹。那张大红喜帖之上并未提及新娘是谁,惊讶之余,我便欣然前往;毕竟好兄弟娶妻是件让人欢喜欣慰的大事。只是当我在礼堂之上见到了未曾用红头巾蒙住脸面的新娘之时,我震惊得几乎不能站稳。”
那是一场令他终身难忘的婚礼,他的新郎义兄挺拔俊朗,喜笑颜开,一身的大红喜服映衬得他愈加的英俊;四周围鼓乐喧天,笑闹声不断,蜂拥而至的人群纷纷向新郎道喜,礼堂内热闹非凡;人流如cháo水般涌进来,都是为了看一看这江南阮家之主娶的究竟是何方闺秀。江南阮家是武林世家,阮家当家之主的婚礼必然轰动整个江湖,阮家亦是极其的大方,当rì的婚宴摆了五百桌的流水宴席,席如流水,人亦如流水,所有的人都为堂上那一对璧人喝彩道喜,一时间笑声震天。只有他游离在整个婚宴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双眼中只容得下那依偎在英俊新郎身畔的美丽容颜。
他的月盈师姐此刻是如此的美丽,令他惊为天人;她着一身的大红喜服,头戴镶满南海珍珠的凤冠,却不曾用红巾覆面,只将一张美丽而英姿焕发的脸掩在笑容下,已是教他惊艳。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杏眼含笑,双唇朱红,略施薄粉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顿时令他蓦然心碎。那一整晚,他失魂落魄,不知身在何处,接连被阮劲竹拖着灌了几大碗酒后,心伤夹着酒意铺天盖地涌来,他很快便醉倒在桌边。
半夜,他在阮家的客房悠悠转醒,头痛yù裂,却仍旧心神俱碎;他不敢惊动阮家沉睡的众人,悄悄跃出阮家院墙,在月sè中狂奔出了平江府;由于身心受到极大冲击,心痛至极,加上一路狂奔,他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平江府城外的一条小河边。昏迷两rì睁眼醒来,他惊恐地发现他已是满头白发!
待他冷静下来,已是心中茫然,痛失心爱之人,又不知该往何处去,心已是变得荒芜。既然他的月盈师姐安居在江南,那么他只得远远离开这chūn花烂漫之地,躲到人烟极少的西北,只希望断了对月盈师姐的爱恋,盼望此生能忘却少年时刻骨铭心的那份情感。
远离了江南是非之地多年,他的心逐渐冰冷,死在他剑下的人也逐渐便多,并非他杀戮重,而是他不再轻易饶恕得罪他的人。
相思成狂,一夜白发,这般浓烈的情感窖酿多年,在见到阮映雪那张肖似皇甫月盈的脸的一瞬间猛然爆发,诸般情愫如同cháo水般汹涌而来,激荡着他的胸臆。
凌紫魅微微一哂,淡漠的脸上忽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沙哑道:“小丫头,你可是明白事情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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