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生活在主教宅邸（2/2）

“不知道碧痕她们是不是正在欢呼呢，这倒好，所有的欢呼都给她们了，姑娘出去的时候，她们几个光谈论舞会的事情了，什么都不知道小心她们丢了姑娘的脸面。”紫鹃多少也有点酸溜溜的，不过对于留在陆地上，她还是相当满意的，她对于坐船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一二三夜无话。

这几天夜忻在主教宅邸里真正是无事可做，主教的rì程很紧，夜忻甚至怀疑她当初是不是撞了大运，作为“达米亚诺城之外的圣考斯玛”——这是这位大人的称号——每天忙于穷人的救济，疾病患者的基本生活保障，就让这位大人无暇分身了，何况还要巡视教堂，那rì他怎么有时间和自己说那么多话都让夜忻觉得诡异，能碰上就已经很运气了。

所有的材料和信件都已经呈交给教宗大人，这一点夜忻可以确认，因为夜忻本人收到了教宗亲笔写的信件，当然，作为回应，夜忻也不得不用她给汤玛法抄讲道词练出来的一手花体给教宗回了一封语气毕恭毕敬，措辞华丽而庄严的信件，当然，也是欧迪斯劳斯枢机主教——就是通常说的红衣主教——给代转的，反正想要面会是很难的事情，因为目前这位教宗身体状况不佳，不过教宗大人对于她的那套理论还是满感兴趣的，这一点从欧迪斯劳斯主教大人每天晚上都要和她谈话，并且带来更多的问题就能看出来。

枢机主教大人很热衷于和夜忻聊天，每天晚餐后都要单独和她聊上好一会，只有书记人员在一边进行记录。他们从清朝人的生活，谈到他们的宗教观念，谈到他们平时是如何祭祀的，这位主教对于清朝皇家的祭祀非常感兴趣，特别重点问了许多遍，关于普通人的生活也问了许多，比如他们的家庭，家庭的角sè，子女如何教育，谈到中国的多神崇拜，这位主教大人不禁大摇其头。在他看来，多神崇拜近乎于异端邪说了。不过，夜忻认为，中国人强调对于祖先的崇敬，这一点是教会和传统最大的分歧，中国人不可能把宗教摆到比祖先更高的地位上，几千年的传承，造就了祠堂和家庙在家族的心目中远远高于寺院道观的现实。

谈到中国人强调“敬天法祖”主教他仍然表示难以理解，在他看来天就是天，也是人类的祖先，上帝的存在就是一切了，当然，欧洲也强调贵族的家系，他试图用贵族家系与所谓的敬天法祖联系起来，不过夜忻仍然认为其中有区别，不过她不大熟悉欧洲的贵族家系，所以也说不好。

谈到欧洲贵族强调自己的祖先有几百年的历史，夜忻觉得十分浅薄，夜忻告诉欧迪斯劳斯主教，中国的衍圣公孔子，已经传承了一千八百多年，七十多代的时候，主教大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当夜忻告诉他，中国很多人家的家谱都可以直接推论回盛唐以前的时候，这位大人简直大惊失sè，因为欧洲的贵族历史是短暂的，大多数贵族只能和六七世纪的十字军东征联系起来，一千多年的传承在他们根本是不能想象的事情。而普通人也拥有家族传承，就更是教会所难以想象的了。

“那么说，您的理论是从贵国的宗教中引申出来的了？”主教大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不，不是宗教，而是儒家经典。”夜忻纠正着主教的措辞，“就好像哲学家、辩论家类似，儒家是我们那里理论学的一类，是探讨人与自然与zhèng fǔ和谐共处的学派。”夜忻用上了偷换概念的方式，毕竟，给欧洲人讲诸子百家，恐怕会把他们全部搞蒙的。

“难以理解，不过很实用，不过我必须确定它与教义没有冲突。”主教又翻了一遍薄薄的小册子，对于这种纸张十分羡慕，不知道是平行穿越还是怎么回事，这个时代的中国技术竟然极少外流，让夜忻十分奇怪，火药就不用说了，欧洲刚发明出火枪来，据说火药也才传过来不到一百年，造纸术按说早就被外放了，可是目前欧洲仍然没有纸张，哦，不能说完全没有，他们还从埃及拉纸莎草做莎草纸呢。连贵族都很少用纸张练习书写，更多人仍然在使用石板。印刷术就更别提了，目前刚刚有人开始尝试印刷，但是却仍然不构成生产力，夜忻翻过传教士的资料，见了活字印刷术的相关内容索xìng就抽出来不给他们了。

至于农业技术和丝绸，居然连xī zàng都没有，真是够诡异的了。

虽然已经六十三岁，在欧洲人中已经属于高龄的年纪，但是这位红衣主教的求知yù和jīng力实在是可圈可点，连续半个月天天晚上谈到九点前后，连夜忻都不知道该和他谈什么了，因为她最熟悉的就是东西方音乐的差异xìng研究，难道接下来和他老先生谈歌剧？

不过正在夜忻为晚上和欧迪斯劳斯主教他人谈什么而头疼的时候，主教大人的一句话把她推向了更加严酷的深渊。

“约瑟芬女士，我希望您做好准备，明天开始，枢机主教团将就您的提案进行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