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不济（卅八）（1/2）

莎士比亚说：「成见是不可靠的，我们不能从外表上判断一个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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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rì子，很快就成了一种固定模式。

召唤的铃声总是在半夜响起，那种刺耳、扰人清梦的吵杂声音，那些疲劳轰炸，使她每晚睡觉时都不得安宁，像夜以继rì、夜复一夜的梦魇。

每当夜深人静时，那铃声一响，她就晓得又是她雇主任xìng妄为的儿子在找麻烦了。

「噢，我真希望能一走了之。」每天早上，她都疲倦地告诉自己。

这时，乔可总会出现在她身边，今天早上也不例外。

「妳最近似乎都没睡好。」他评论似地说。

乔可的关切使她不再沮丧，稍稍能安慰她长久以来的挫折感。

眼下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把她睡眠不足的状态表露无遗，但是他体贴地提议去蹓马，省却她得向他费神解释的麻烦。

这一天理所当然的是个宜人的早晨，清新舒畅的空气扑面而来，他们利落地策马入林，一下子就把艾方斯的大宅老远地抛在后头；不论如何，所有的忧虑和疲劳，是怎么样也抵不过这一时半刻的zì yóu和畅快的。

「你是为什么来到英国的？」她随口问道。

「我？大概在七年前吧，在我母亲去世后，温律师就联络我，给了我一笔信托基金，说是杰森．艾方斯的意思，他看我成绩还不错，好心资助我念完大学和研究所，但前题是我毕业后要来帮他工作……一直到三年前他车祸死亡之际，我就依他的遗嘱被接来金斯米尔，见到我所不熟悉的一切，也纔知道那个好心的赞助者，就是我的父亲。」他的口吻充满了自嘲的意味，在停顿片刻后，又道：「大多数的时候，我仍然认为我的家是在大西洋的另一边，这里太孤独了，没有一点家的温暖，两年下来，我还是没有一丝归属感。」

他声音里的忧郁，令芮觉得很同情，她可以了然看见他的彷徨与孤寂，所以保持静默，尊重他纯个人的时刻。

乔可蹙着眉凝视着远方，彷佛置身于千里之外，迷失于自己的思绪中；既然他在这里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回美国呢？

想他没有任何亲人在世了，有一些朋友，但还是留在这儿，想拥有一种『家庭』的感觉，这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望，他很想拥有真正的家人，可是……

「真是的，」他笑了笑，打破沉默。「我想出神了。」

「我自己也常常会这样子，总是胡思乱想，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在干嘛。」

「哈哈，笛卡儿说：『我思故我在』，偶尔让自己的脑子运转一下，就算别人的眼中再怎么容不下我，我也永远是为自己而存在的。」

「你会憎恨那些容不下你的人么？」她忍不住问。

他豁达地弯弯嘴角。「耶稣会恨那些迫害他的人吗？……我没那么伟大，但要活着去怨这个恨那个的，实在是太没有意义了。我一向只过着往前看生活，没有余暇去回顾别人怎么看我，那样子太浪费自己的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