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四十五)(1/2)
一个小时以后。
芮收拾着房间,把CD在架子上排列整齐,并细心地为亚德安盖上薄毯;他神sè安详地睡在长椅上,睡着的时候就像个小男孩,平静、平和,甚至几近可爱。
她端着餐盘,确定一切都妥当无虞,才蹑手蹑脚、轻轻地带上门出去。
亚德安的午睡固定两个小时左右,她在走回厨房时想,足够她完成一张素描,连那幅油画的底稿,也可以先确定;她快步穿过长长的甬道,内心雀跃无比,准备奔回房间开始动笔。
午后的阳光从甬道上的窗户漫洒进来,她蓦然回首,凝望着窗外,挨着缀有蕾丝窗帘的窗棂,补捉到静谧的绿意和树林;环顾远处多彩多姿的景象,残夏的绿荫依旧耀眼……还有一抹耀眼的红,那名婀娜苗条的女子,着实美好得令人心跳不已。
「嗨!」珊曼莎从后花园的碎石小径上朝她挥挥手,一头狂野的红发,像火焰般在风中飞舞。「要一起走走吗?」她喊道,怂恿她一起逛逛花园。
芮点头示意,走向那艳阳下。偶尔她也会一个人窝在房里待一个下午,闲极无聊,拥着棉被,眺望窗外的晴空,想着她所见过的新事物,或是汉娜所教的一道新甜点,但这似乎比不上交个新朋友来得吸引人。
珊曼莎在花圃旁伫立,芮沉默地审视她那头夺目的红发,那细致古典、毫无瑕疵的侧脸,就那麽看了她几分钟;真不可思议,她暗忖,简直像是魔法变出来的。
除了那头光泽灿烂的微卷长发,她的美貌充满了优雅与狂放,闪亮夺目,令人屏息惊叹;珊曼莎.格雷姆引人注目的,不只是她五尺九寸的身高高人一等,她的美貌也与众不同。芮有些自怜地想着自己骨感瘦小的外表,缺乏被社会认同的女xìng曲线和优雅,既无才又无貌,简直平庸得可悲。
珊曼莎那亮黑的长睫毛更强调出她那对清澈的海绿sè眸子,隐隐闪现的蓝光底下,明媚动人,流转间透露出一股慧黠,然后芮发觉,珊曼莎正带着迷惑的微笑望着她。
在对自己做完某种程度的严苛评价后,她振奋自己,趋前打招呼。「午安!」
「亚德安终於放你出来透口气了?」珊曼莎笑问。「这个世界上,活得像他这麽任xìng的人也不多了,你有空休息,大概是他在睡大头觉吧?」
「的确是,你对他真是了若指掌。」芮看着她,有些惊讶於她的率直语气。
「没办法,认识一个人快廿年,要不对他那臭脾气了若指掌都不行。」珊曼莎说。「我从幼稚园就跟他玩在一起,他从小就任xìng得要命,对我而言,亚德安像个可爱又爱撒娇的弟弟一样,被宠坏了,还黏人得讨人厌。」
「我想那是因为他很喜欢你。」
「像喜欢一个洋娃娃或玩具一样。」珊曼莎若有所思地摘起风信子,把玩着那枝凋萎的花。「突然盲目的人,永远不会忘记存留在他消失的视觉中的影像,即使那可能只是他一时的幻觉。在亚德安的心目中,我就只是一个可以和他完扮家家酒的娃娃──他能了解我多少,我很怀疑,也只能持保留的态度。」
「可他是那麽崇拜你──」芮难以为继地说,「──我相信你一定也能看出他眼底的爱慕和崇拜。」
「那不一样,我以前帮他抓青蛙的时候,他就是那麽看我的。」
芮笑了,她从不晓得这个看似贵族千金的小姐会如此幽默。珊曼莎也跟着笑着摇摇头,披泻的红发在阳光下闪闪动人,耀眼的金sè与红sè的发丝飘扬着,像一匹艳丽的红sè亮缎,美得无与伦比。
「我讨厌那种孩童似的、幼稚的可笑爱慕。」她说。「这种不成熟的迷恋并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妄想,一时的幻觉,但我身边的每个人,几乎都当我是他的未婚妻,最多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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